“我乃徵夷大將軍朱能!”朱能怒道。
軍將道:“卑下見過大將軍。”
朱能道:“給老子開城門,爺爺累了,要入城休息。”
軍將道:“可是我奉命在此,得到的命令是,任何人都不得入城,無論是安南人還是大明的軍馬,若是放進來一個,上頭要砍了我的腦袋。”
朱能勃然大怒:“上頭?你上頭是俺兒子,你怕他砍了你的腦袋,難道不怕我砍了你的腦袋?”
軍將道:“大將軍,朱勇營官,還特別有過交代。”
總算有了兒子的訊息,朱能心裡微微一暖,語氣緩和了一些:“咋的說?”
“朱勇營官說了,天王老子也不許進城,中軍若來,就在城外待著!還特意交代,就算是他爹,也老老實實地在城外待著去。”
朱能:“……”
只見這軍將接著道:“大將軍,卑下也是奉命行事,大將軍息怒。”
朱能氣沖沖地怒道:“你若也有兒子,也是這般對他爹的,你能息怒嗎?”
軍將:“……”
城下傳出了咆哮:“入他娘,入他孃的,這個逆子啊,我怎麼就生了這麼一個小畜生!”
罵罵咧咧了一陣。
不過似乎也毫無辦法。
你說該樂一樂吧,朱能又樂不起來。
你說罵人吧,這又好像是在罵空氣。
當下,朱能道:“他不仁我不義,我要參劾這個小畜生一筆。”
丟下這句話後,便乖乖打馬走了。
…………
亦失哈心知此時陛下的心情,是糟糕到了極點,因而萬事都小心翼翼的。
每隔一兩日,就有前頭的奏疏來。
而這些奏疏,無一例外,盡都是朱能和顧成上奏的。
這兩路軍馬,都不斷地說明了中軍和右路軍的情況。
可……裡頭沒有關於朱高煦幾個人的訊息。
沒有訊息,就是最大的壞訊息。
朱棣有時默坐在案頭上,老淚縱橫,看著朱能的奏疏,口裡喃喃著道:“朱卿家……的心情和朕一樣,可他依舊還忍痛坐鎮,決口不提火速進兵之事哎……朕既為有這樣的愛將而慶幸,又為之痛惜。”
亦失哈這個時候,一句話也不敢說。
半響,朱棣合上了奏疏,又道:“說來說去,還是怪朕啊!朕實在糊塗,張安世的計劃,沒有錯,錯就錯在不該選朱高煦這個逆子為帥,如今倒是將朱勇和張軏、丘松幾個害了。”
他緩緩地站了起來,卻是艱難踱步。
這幾日,他都沒有回大內,實在沒有面目去面對徐皇后。
又過了一日,讓人將朱高煦的兒子給抱到他的面前,看了又看,這襁褓中的孩子……自然不知發生了什麼,竟還咧嘴對他樂。
而朱棣,人就繃不住了。轉過頭去,拼命擦拭著眼淚。
性情中人,遭遇至親骨肉之痛的時候,難免比別人情緒更大一些。
他吸了口氣,隨即下旨,命趙王入京。
趙王朱高燧,其實並沒有就藩,出於對這個幼子的信任,朱棣卻命他鎮守在北平。
手握著北平十萬精兵,防備關外。
此時,突然要急詔趙王朱高燧入京,亦失哈清楚,這定是陛下痛惜二兒子可能戰死,因而想到了自己的三個兒子,沒了一個,便急切的希望兒子們都在自己的身邊。
於是,他忙點頭道:“奴婢這就去給通政司傳達陛下口諭。”
朱棣頷首道:“讓趙王回來陪一陪他的母親吧,太子事多,無法經常陪伴他的母后左右,趙王可以代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