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果,朱棣是沒想到的。
朱棣咳嗽,然後嗯了很久。
眼睛一瞥,看了一旁的魏國公徐輝祖一眼。
徐輝祖也頗有幾分尷尬,然後眼裡露出一副難怪的樣子。
朱棣一眼就看穿了這發小的心思,便不露聲色道:“徐卿家,你心裡有話?”
“臣無話。”
“就是你,入你……”話說到這裡,戛然而止。
徐輝祖苦笑道:“這兩日,張安世突然來臣府上,要給臣女瞧病……臣覺得有些古怪。”
淇國公丘福本是聽自己兒子又打人了,不過他現在已經麻木了,可此時一聽徐輝祖的話,卻又打起了精神:“莫不是聽說人家爺爺回來,他跑去魏國公府躲災的吧,哈哈哈……”
大家鬨堂大笑。
這是一個笑話。
不過朱棣大笑過後,嘴巴咂了幾下,不由得道:“他孃的,還真有可能!”
“……”
這一下子,殿中突然尷尬了。
大家已經可以想象,那位勞苦功高的顧成罵孃的樣子了。
這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早知如此,讓那四個傢伙去禍害羽林衛,哪怕是錦衣衛也好。
朱棣還是裝作一副這不是朕的錯,錯的是全世界的模樣,厚顏無恥地道:“這張安世他們幾個,咋不欺負別人,就欺負那……那顧成之孫?朕看哪,其中必有蹊蹺。”
這一次,除了淇國公丘福和成國公朱勇點頭:“啊……對……對對對……”
其他人都沒有附和,說實話,臉皮沒有厚到這個程度。
片刻之後,便見一個小宦官進來道:“陛下,鎮遠侯顧成覲見。”
朱棣便道:“宣進來。”
說罷,又囑咐道:“來人,給鎮遠侯賜座。”
顧成進來的時候,宦官已搬了錦墩來。
顧成還未行禮,朱棣便堆滿笑容道:“卿家清瘦了,真是不易啊,快,不必行禮啦,快快坐下說話。”
朱棣雖是這樣說,顧成還是規矩地行了大禮,方才欠身坐下。
朱棣笑吟吟地道:“此番回京,顧卿家還好吧?”
顧成道:“尚好。”
朱棣心裡頗有狐疑,還是試探道:“這……就令朕放心了。”
說罷,直接開議,顧成便將貴州的情況進行了介紹,君臣們有時低頭沉思,有時笑起來,也有時露出怒容。
朱棣感嘆道:“貴州的軍情倒好,鎮遠侯連戰連捷,大漲了朕的威風。只是民情……終有瑕疵,治理當地山民,靠剿是不成的。”
“除此之外,還有諸衛攜家眷入貴,開墾屯田,生活上只怕也艱辛,他們未來要世代為大明守邊,朝廷絕不能虧待了,朕思來想去,糧食是給不了了,那裡山長水遠,糧食輸送不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還是該多輸送一些耕具、牛馬去。藥物也是重中之重,征伐的三百醫戶也要來年開春之前齊備。”
“顧卿最知那兒的情況,你鎮守在那裡,需便宜行事,許多事,若是緊急,你可先行去辦,上奏知會朕即可。不必等朝廷旨意下來,如若不然,這事就辦不成了。“
顧成聽罷,感慨道:“陛下深知邊地的軍情民情,今日所言,盡都為當下邊鎮最急需的。”
朱棣又命眾臣各抒己見,大家議了一陣。
正事說的差不多了,朱棣終究還是憋不住了,瞥了一眼顧成,就道:“顧卿家,有一句話,叫冤家宜解不宜結,人活在世上,有時候若是遇到了煩心事,還是要多忍讓,年輕人嘛,有時候總不免犯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