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顧興祖哭了。
可顧成卻是樂了。
他捋著鬍鬚,不理會顧興祖了,又撿起桌上的功課,一個個地看,越看越興奮,越看越是血脈噴張。
家裡有個爵位,當然可以保子孫無憂。
可單憑一個爵位還不成,你至少得能幹事,如若不然,朝廷如何能用,那不就真的成了混吃等死的嗎?
所謂君子之澤,三世而斬。
那些真正的豪門,哪一個不是代代都有人才出?
“張安世……張安世……”顧成口裡念著:“真真想不到,這太子妃的兄弟,竟是如此妙人,有趣,有趣。”
嗚哇……
顧興祖似乎絕望了,繼續號啕大哭,哭的悲痛欲絕。
次日一早,顧成先去五軍都督府應卯,此後至通政司,等候皇帝的傳見。
朱棣今日心情不錯,清早便召諸臣覲見,因為今日要傳見顧成一起商議貴州軍務,因此幾個國公,還有文淵閣的幾個學士都到了。
眾臣行禮,朱棣四顧左右,不免得意道:“朕聽聞顧成在貴州鎮守,很是得力,當地不服的土司,都被清剿的七七八八,如今要做的,便是如何招撫了,這鎮守一方,既不可一味懷柔,如若不然,人家便要畏威而不懷德了。可若是一味用蠻,卻也不妥。”
“貴州軍務民情,朕也聽說過一些,可這天底下,最知貴州底細的,便是顧卿家,顧卿家真是勞苦功高啊,為我大明衛戍邊地,這一趟回來,該讓他好好歇一歇。”
說罷,朱棣又道:“朕記得,他有五個兒子,都被建文所殺,是嗎?”
解縉博聞強記,忙站出來:“是,其子顧統、顧勇、顧銑、顧銓、顧銳,都於建文時故去。”
朱棣聽罷,大為感慨:“這是忠良啊,他還有兒子嗎?”
“陛下,只有一孫。”
朱棣不禁動容:“總算還有血脈,此孫年紀幾何,可曾婚配?”
“年十一歲,未曾婚配。”
“噢,這是讀書學藝的年齡了。”朱棣對顧成的子嗣情況頗為關心:“現今應該是在國子監吧?”
解縉抬頭看了朱棣一眼,踟躕道:“是,三品以上官員以及公侯子孫,都在國子學讀書。”
“是在哪個學堂?”
“正義堂。”
一聽正義堂,朱棣就明白,正義堂屬於下三堂,相當於是分班的時候,分去了差班,這顧家的孫兒……只怕沒啥大出息。
朱棣便道:“過幾年,擢升其孫入宮衛戍吧,不要分派去邊地,此事要記下。”
解縉道:“臣遵旨。”
朱棣又道:“對了,張安世不也在國子學裡教書嗎,他在哪個書堂?”
解縉道:“正義堂。”
朱棣:“……”
朱棣自己都忍不住笑了,道:“這倒是巧的很,鎮遠侯的孫兒,竟還是張安世的弟子。”
“臣聽儒林之中,有一些閒話。”
朱棣看向解縉道:“還有閒話?”
解縉自恃才華,而且這個時候,朱棣對他頗為信任,何況他是文淵閣首席大學士,因此在皇帝面前說話,難免有些沒有顧忌。
解縉道:“聽聞張安世在國子學裡,見人便打罵,裡頭的監生,避之如蛇蠍,許多人都不肯去進學了,還有一個……一個……一個叫顧興祖的……陛下,這個顧興祖,莫非是鎮遠侯之孫?聽說……經常被打個半死……”
朱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