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杏從水葒館裡接到蔫蔫的粉團,到念慈堂尋卓昭節,不想卻被告訴卓昭節方才已經先一步回鏡鴻樓去沐浴更衣了。
她再回到鏡鴻樓時,卓昭節還在沐浴,明‘吟’和明葉看到粉團,忙接了過去,看著粉團原本雪白的皮‘毛’如今灰撲撲的不說,‘精’神也是懨懨的,不免心疼,道:“是從哪裡找來的,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呢?”
“不知怎的跑到了水葒館去。”阿杏道,“沈郎君那邊隨便養的,那邊的惟奴見著了我高興得不得了,說是沈郎君好幾日沒回水葒館了,他又不方便到上房去尋沈郎君,又不敢擅自到咱們‘門’上來,生怕再養兩日粉團不行了,往後尋他問罪。”
明‘吟’道:“啊喲,怎麼會跑到了那裡去?怪道冒姑姑把三房、五房都翻遍了也沒問到,虧得還是找了回來。”
“姐姐,往後可要仔細給它剪好了指甲。”阿杏小聲道,“上回娘子以為粉團找不回來了,就與世子說了這事,世子聽說粉團是抓了娘子一把,才讓娘子沒抱好它跑走的,惱怒得很,當時就說了尋到粉團也不饒它的命呢!”
“這貓還小,傷不了娘子什麼的呀。”明‘吟’詫異的道,“再說這獅子貓這麼名貴……”
“明‘吟’姐姐聽阿杏的罷。”阿梨在旁也道,“這名貴也就對咱們這些人來說罷了,世子眼裡可不在乎它,往後若想繼續養著,必不能叫它再惹娘子的。”
明‘吟’道:“咦,那我得好好盯著它了,只是如今它這麼小,哪裡來的指甲?”
“索‘性’下次世子來的時候就不要讓它出去了,除非娘子要抱它去。”阿杏小聲道,“世子心疼咱們娘子,以世子的身份,人命都不放在心上,粉團又算什麼?但娘子還是很喜歡粉團的,別叫世子常看見它就好,免得惹禍。”
粉團本來就生得討小娘子們喜歡,明‘吟’和明葉這兩人經常照顧它,日子雖然短,情份倒有了,聞言都記了下來。
這時候初秋、立秋伺候著沐浴好了的卓昭節出來,看到粉團灰不溜丟的模樣也不禁撲哧一笑,之前她聽了沈丹古的話還擔心粉團能不能接回來,現下看到了自是放了心,就玩笑道:“好好的鐵槍拖‘玉’瓶,跑出去幾日這都成了小灰貓兒了,這哪裡還是什麼鐵槍拖‘玉’瓶,這是鐵槍拖木炭呢!”伸指在粉團額上點一點,“下次看你還敢不敢‘亂’跑了!”
又問阿杏,“謝過了水葒館不曾?”
“婢子今兒什麼都沒帶。”阿杏吐了吐舌頭,“明兒個婢子再跑一趟罷?”
卓昭節道:“嗯,你和冒姑姑說下,讓冒姑姑送點東西過去道謝罷。”之前遊氏話沒說完,但顯然有疑心之意,卓昭節當時沒在意,現在想起來就覺得多個心眼也沒什麼,自不肯再叫貼身使‘女’往水葒館跑了。
想到要多個心眼,就想到了卓知潤婚禮那日自己遭的算計,讓阿杏和阿梨也下去沐浴,又問明‘吟’等人,“大房今日可有什麼事情?”
“大夫人‘抽’空見了官媒。”高秋道,“之前婢子和‘門’口的權嬸子說閒話,權嬸子道是四娘子在房裡鬧了一陣,但大夫人到底還是沒鬆口,四娘子放話說要去做姑子呢!”
卓昭節原本對年輕守寡、回孃家長住的堂姐卓絳娘是很同情的,但發現她算計卓‘玉’娘和自己後這份同情就轉成了厭惡和防備,這會就道:“真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大伯母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她麼?她倒鬧得像是大伯母要了她的命一樣。”
使‘女’們自然都是向著她說的,高秋笑著道:“婢子也覺得奇怪呢,婢子悄悄說句誅心的話兒,從來只有嫡母為難庶‘女’刻意耽擱庶‘女’的青‘春’,似大夫人這樣寬厚仁慈的嫡母那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依婢子來看四娘子這輩子雖然是庶‘女’,可能有個這樣的嫡母比嫡‘女’也不差什麼了,偏她就不能叫大夫人省心,這幾日大房裡忙著呢,她還要鬧,也虧得大夫人好.‘性’兒不計較。”
初秋道:“這也是大娘子長年隨著郎子外放,不在長安,不然憑她這麼不規矩的哪裡入得了大夫人的眼?”
卓昭節和她們說了兩句倒是想起了之前的一件事,看明‘吟’和明葉在旁邊給粉團收拾著,就問:“你們兩個的事情母親給過準話了嗎?若是沒有,明兒我去問一問母親。”
明‘吟’和明葉臉一紅,明葉小聲道:“前兩日冒姑姑說過一些。”
“咦,是什麼人呢?你們可喜歡?”卓昭節忙問,才到長安的時候,明‘吟’和明葉要許人的事情就提過了,只是這一路忙下來,卓昭節卻沒怎麼顧得上問,這會自是要補上。
明葉聞言臉‘色’更紅,囁喏著不能說話,被催促了幾次才含羞道:“冒姑姑說紀管家的三子紀容還不錯……”
明‘吟’見明葉說了,也低著頭道:“冒姑姑與婢子說的是……是詹嬸子的表侄。”
“這兩個人?”卓昭節點一點頭道,“我記住了,回頭自會為你打聽,若是不好,必為你們推了。”
明葉下意識道:“紀容人很好。”
她這麼一說,眾人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明‘吟’也哭笑不得的推了她一把:“從前在繽蔚院裡那一回你也是這樣……”
卓昭節聽她提到繽蔚院,卻又想起了明吉與那乖兒來,就問初秋:“上回我從宮裡回來,叫阿杏送到四房的明吉與乖兒如今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