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外公所說,韓厲對孃親心思異常是真,那當年他算計了那麼一大圈。最後娘終於舍掉一切逃離長安,他卻放任她離去,是否被什麼事所阻攔。”
盧智點頭,“那人與外公說,韓厲在十餘前年就銷聲匿跡,卻沒有說清楚到底是什麼時候沒了蹤影,若他失蹤的時間是緊挨著娘離京之後,那他銷聲匿跡的原因,便肯定和他沒有追查孃的下落有關。”
兩兄妹一番分析下來,心中更覺有底,當年的疑團在這短短几日內。一層層被抽絲剝繭般拆開——韓厲,他們有預感,只要找個人,不光是盧智的清白,一切的疑問也都將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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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駛到歸義坊門外時便停下,秘宅的馬車早等在路邊,遺玉換了馬車,同盧智告別後,兩輛車子一同駛進坊內,卻朝著相反的兩個方向跑去。
回到秘宅後,遺玉的心情仍是籠罩著一層灰色,為了她在車上對盧智說的那句話,為了盧智對盧中植的防備,也為了盧中植對他們那顆彌補的心。
她對盧中植這位老人,是同情和敬重並存的,但盧智至今的行為,一如那日初見盧老爺子時他所說的,他不信任他。
她不知道盧中植是否察覺到了盧智的隱藏和些許的利用,她卻因此有感而發,在馬車上質疑了盧智,她的不信任不僅是因為對盧中植的同情,更是因為她心底的隱憂,那一句話她在經歷了那個血夜之後,就一直在她胸口徘徊,卻在今夜被她忍不住問出口,雖得到了讓她心安的答案,卻到底是傷了盧智。
“站在院中做什麼。”
挎著書袋的遺玉,正立在花廳門外發呆,忽然一句問話竄入耳中,她抬頭便見立在書房門外的李泰。
“殿下。”
“是知道回來晚了,所以自己罰站?”
“呃...”是在發呆。
“還是棄掉射藝吧。”
“殿下,我不是有意遲歸的,已經讓車伕送信回來了,您——”遺玉有些著急地辯解。
“用過晚膳了嗎?”直接打斷她的話。
“啊?還沒有。”話題轉的太快,遺玉一愣之後才答道。
“那去吃飯,然後出來練箭。”李泰又看了遺玉一眼,丟下這麼一句話便轉身回房。
淺黃色的燈籠下。剛才掛在遺玉臉上淡淡的黯然之色已經全無蹤影,她搔了搔耳垂,拎著書袋朝小樓西屋走去。
***
“唔...”遺玉掩唇又打了一個哈欠,半眯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棋局,那根修長又幹淨的食指在黑白棋子上空盤旋,攪地她腦中更是昏沉。
“困了?”李泰在聽到她地五個哈欠時,終於開口問道。
“是有些。”遺玉決定說實話,這會兒都子時了,練完箭後,她又被李泰喊到書房下棋,起初是有些興奮的,可坐了整整一個時辰後,到了她固定的睡覺時間,就忍不住哈欠連連。
“將這幾步記住。”
“是。”遺玉乖乖地應了一聲,低頭又看他將剛才所指幾處重新點了一遍,“我記下了。”
“嗯,今天就到這兒。”
“多謝您指點,”遺玉躬身謝過,“那我回去淨手,再為您上藥。”
她套上鞋子離開書房後,李泰才將扣在掌心的一顆白子翻手捏在指間,輕輕落下,棋局瞬間由勝負難辨轉為一邊傾倒,棋局是清晰了,可那雙青碧色的眼瞳中,卻醞釀著朦朧。
兩刻鐘後,遺玉幫李泰上過藥,揉著有些發酸的小腰出了東屋,同阿生打過招呼,回到自己屋中,兩名丫鬟很是體貼地將她侍候到床上躺下,在她迷迷糊糊的時候,為她擦了一遍藥酒。
第二日早起的遺玉,渾身沒有半點的不適,在李泰的指點下射出六箭之後,又獨自練習了一會兒,才乘著馬車去學裡。
在正門口見到盧智時,遺玉起初心裡還有些擔憂和愧疚,卻被他一個腦蹦兒彈在額頭上,頓時清醒過來,一手捂著額頭,一手被他牽著,有些傻笑地同他一起走進學裡。
“那個人我會去查,有了訊息便會告訴你。”
“好。”遺玉知他說的是穆長風,目前他們僅知的同韓厲有關的人物。
(週四的三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