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抱著丈夫的腦袋,任由丈夫在自己懷裡哭了大半天。
聽著一個大男人,嗷嗷的痛哭,起初王氏還覺得酸楚、難過,併為之心疼。
但聽得久了,她也就有些麻木了,弄到最後,王氏都有些覺得好笑:唉,都說秦野豬粗鄙蠻橫,其實他就是個孩子啊。
而且還是個非常缺愛的孩子。
過去的半天裡,“秦猛”不止哭嚎,“他”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訴說自己和父母的過往。
在“秦猛”的訴說裡,郭氏是個不得已的慈母。
不管是當初把“秦猛”賣掉,還是隨後的假面具欺騙,郭氏都有著不得已的苦衷。
她雖做了不好的事,但她的內心深處,卻是愛“秦猛”這個兒子的。
至少,“秦猛”是這麼認為。
“他”雖然被母親的嫌棄傷透了心,但也沒有徹底否定母親的愛。
王氏卻聽得眉頭微蹙。
她從小生活在人際關係複雜的大家族,各種各樣的內宅手段她都見識過。
不客氣的說,在王氏看來,郭氏的手段非常初級、拙劣。
什麼不得已?
呵呵,家裡有六個兒子,卻偏偏捨棄了排行最中間的秦猛?
為什麼?
還不是因為秦猛不長不幼的不受待見?
還有什麼為了補償秦猛,才故意在秦猛面前戴上“明理慈母”的假面具。
王氏更是一個字兒都不信。
郭氏這般裝模作樣,根本就是看準了秦猛缺愛,這才裝模作樣的弄了個“慈母”形象。
沒錯,王氏透過“秦猛”的哭訴,得出了兩個結論——
第一,婆婆郭氏確實不是個省油的燈,她連自己的親兒子都能利用、都能哄騙,根本毫無底線。
第二,夫君是個缺愛的人,也是個心思單純的人。
只要有人對他釋放丁點兒的善意,他就能全身心的回報。
比如聖人,對他有撫育、教養和提拔的恩德,他就可以數次捨命相救。
就是在剛才哭訴的時候,“秦猛”也是三句話不離“阿兄”。
聽“秦猛”那語氣中的信賴與崇敬,王氏絲毫都不懷疑,如果他日聖人要這廝的性命,“他”也會不問緣由、欣然赴死!
而郭氏曾經的虛情假意,也讓渴望親情的秦猛瞬間被擊敗。
在這種虛假親情的遮掩下,不管郭氏提怎樣過分的要求,秦猛都不會拒絕。
哪怕這次被傷得這麼重,“秦猛”也沒有對母親心存怨恨,只是委屈、只是難過。
看到這樣一個單純得近乎憨傻的男人,王氏禁不住有些心疼。
“娘子,娘子,我真的只有阿兄和你了。但阿兄有阿嫂,所以,我只有你!”
安妮哭得嗓子也有些啞了,她覺得鋪墊已經差不多了。
有了這些,將來秦猛變成“老婆奴”,也會更加的順理成章。
“郎君,不光有我,以後咱們還會有孩子。”
王氏輕輕撫摸著丈夫的大腦袋,眼底帶著一絲嚮往,“我們生好多個孩子,有兒有女,他們嘰嘰喳喳的圍在你的身邊喊‘阿爹’。到時候,估計你都要嫌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