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氏瞬間升起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就見“秦猛”猛地反手指向自己,“是我,是因為我!”
安妮盡情演繹著,在她的詮釋下,一個被至親傷透心的可憐男人形象無比鮮明、立體。
她憤怒中帶著絕望,大聲的嘶吼道,“娘子因為嫁給了我這個馬奴,所以被其他世家譏諷,說她‘自甘下賤’!”
轟~
郭氏腦中瞬間炸開了一道響雷。
她整個人都有些蒙了,心更是慌得厲害!
居然是這樣?
天哪,那她剛才在幹什麼?
肆無忌憚的嘲笑、辱罵王氏,糟踐了人家半天,卻最終罵了自己的兒子?!
當然,對於郭氏這樣從未把秦猛放在心上的便宜娘來說,有沒有罵到自己的兒子,她並不關心。
可她擔心自己的兒子,會因此而跟自己生分啊。
他們母子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深厚的感情,當年秦猛更是被郭氏親手賣掉的。
為此,這些年哪怕秦猛對郭氏一直孝順有加,郭氏都感到心虛、不安。
她就怕以後出個什麼事兒,徹底毀了他們母子的“感情”。
所以,她才會絞盡腦汁的對付王氏。
結、結果,她自以為找到了拿捏王氏的把柄,卻萬萬沒想到,所謂的“把柄”,會成為破壞他們母子感情的利器!
“不、不——”郭氏一時情急,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她很想告訴兒子,她只是想打壓王氏,根本沒有想過要傷害自己的兒子。
但,安妮根本不聽,直接打斷她的話,眼中帶著淚,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王氏,悲憤的說道,“我就知道,人身上一旦有了汙點,就一輩子都洗不掉!”
“可是,娘,您告訴我,當馬奴是我自己願意的嗎?”
“如果能好好的做人,誰又願意去做奴隸?”
“娘,娘!您是不是覺得,我成了馬奴,也是我‘自甘下賤’?”
這話裡的指責意味就非常濃郁了,郭氏被逼問得啞口無言。
她的心更是一通狂跳,那種要跟兒子“生分”的預感也愈發強烈了。
不好,這次是真的要不好啊。
郭氏知道,她必須趕緊解釋,否則隔閡、心結已經形成,就算她日後再找兒子哭訴,也挽回不了什麼。
“不,小野豬,你聽娘說,不是這樣的。”
郭氏心急如麻,素來伶俐的口齒此時也有些結巴,她甚至都抓不住重點。
郭苗兒在一旁聽得那叫一個著急啊,恨不能上去幫郭氏辯解。
但,她不敢!
不是她膽子小,實在是表哥此時的樣子太嚇人了。
他就像一頭受了傷又被激怒的野豬,更像被喚醒的煞神,只是站在那裡,就莫名的讓人感到恐懼。
郭苗兒甚至有種感覺,如果有人在這時貿然開口,定會成為“他”發洩怒氣的目標。
郭苗兒可是聽院子裡的部曲吹噓過,說秦國公爺一拳打死過一頭老虎。
好吧,這話聽著就像杜撰,但郭苗兒親眼見過自家表哥在演武場練武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