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蝸牛?”
“對啊,這可是好東西,跟咱們地裡長的那種土蝸牛可不一樣。你瞧,一個就有拳頭大小呢。”
“養這個幹什麼?”
“吃啊,哎呀,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歪果仁就喜歡吃蝸牛,西餐廳裡,都是按個賣的。一個就要十幾塊錢呢。”
“就、就這麼個蝸牛,又不是牛肉、羊肉的,能值十幾塊錢?”
“當然值錢啦。人家歪果仁就喜歡這一口呢。就像咱們京城人,喜歡吃油條、喝豆汁兒,可這玩意兒,別說歪果仁了,就是外地人都吃不慣。”
“嗯,是這個理兒。我也聽人說了,人家歪果仁還喜歡吃牛排。哎,你說,好好的牛肉,燉土豆不香啊,幹嘛要煎著吃,還非要半生不熟的,切開來一看,還帶著血水——”
“誰說不是呢。不過這跟咱沒關係,有錢難買心頭好嘛。不過,他們要不喜歡吃這些,咱們怎麼賺錢啊。”
“賺錢?對對,剛才萬老闆你好像是說讓我跟著你養這個什麼白玉蝸牛?萬老闆,咱們可是鄰居,你給我透句實話,您那‘萬元戶’都是怎麼賺來的?”
聶金蘭跟找上門來的萬金生說得十分熱鬧,兩人扯了一圈的閒話,總算不如了正題。
說到了“賺錢”,聶金蘭禁不住壓低了聲音。
萬金生故意晃了晃手上的金戒指,男式的戒指本來就看著方方正正、笨笨重重,他買的這個,克數是正常尺寸的好幾倍,看起來就透著壕氣。
再配合他脖子上的大金鍊子,妥妥的暴發戶啊。
他也學著聶金蘭的模樣,故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的說,“小聶啊,我也就是看在咱們是鄰居,而你的人品又好的沒話說,這才把自己賺錢的門路都告訴你。”
“不瞞你說,這個賺錢的好辦法,我連家裡的有些親戚都沒說。沒辦法,這生意好歸好,可前期投入太大,我怕那些人啊,沒見識,覺得我是故意不告訴他們,這才說出這些嚇唬他們。”
聽到“投入太大”四個字,聶金蘭熱切的心思略略淡了些。
這些年,她家男人開貨車走南闖北,除了高工資和高獎金外,還能來回帶一些各地緊俏的東西倒賣。
這話說著容易,其實很不容易,關鍵還要提心吊膽。
還是政策放鬆了,男人才不再遮遮掩掩。
但,隨著國家對經濟發展的重視,開始有些人從原單位辭職,自己湊錢買大貨車跑生意。
這個前期投入也大,可一次投入,就能一直賺錢啊。
而且每跑一次長途,賺來的錢全都是自己的。
那可比辛辛苦苦給單位幹活強太多了。
聶金蘭也是受到了像萬金生這樣“萬元戶”的刺激。嘖嘖,這個什麼萬金生,本來是他們周圍有名的混混無賴。
特殊年代的時候就沒少上竄下蹦,幹了不少缺德的壞事。
幸好他鬧歸鬧,膽子卻小,沒有鬧出人命,在動亂結束後清算的時候,他才勉強逃過一劫。
雖然沒有被清算,萬金生卻沒有正式工作,父母託了關係,也勉強弄到了“待業青年”的名額。
什麼叫“待業青年”?
說白了,就是沒工作,只能等有人把工作騰出來,他替補上去。
可彼時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一個蘿蔔一個坑,往往上一根蘿蔔還沒有被徹底拔出來,新的蘿蔔就開始拼命往裡擠。
萬金生這個“待業青年”想要上崗,簡直千難萬難。
沒有工作,人卻要吃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