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明成傻眼了,愣愣的任由親爹把手裡的匯款單拿走。
哦,雖然信紙什麼的確實是親爹買的,可、可這稿費到底是自己從小到大第一次憑藉自己的能力賺來的錢啊。
雖然只有六塊,可好歹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啊,多麼具有意義,親爹怎麼就輕飄飄的給拿走了。
等等,不對——
聶明成很快反應過來,心裡懼怕但還是拼命為自己爭取,“不是,爸,信紙的錢你、你不是找我五姐‘報銷’過了嗎?”
他親眼看到的,就在那天傍晚,五姐從裁縫鋪回來,累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坐著那兒扒飯,一邊吃眼皮一邊打架。
結果,親爹抱著五姐家的兒子亮亮餵飯,喂著喂著就提到了買東西的事。
親爹也好意思,硬是把買信紙的事上升到關乎聶明成的婚事上,五姐本來就累得夠嗆,估計都沒怎麼聽親爹的掰扯,只聽到了“錢”這個字。
他家善良又大方的五姐便問了句,“多少錢?”
聶明成就看著他親爹用手指比劃了個十。
五姐二話沒說,撂下飯碗就從包裡取了十塊錢交給親爹。
聶明成看得眼睛都直了,他記得清清楚楚,當時親爹買信紙、郵票什麼的,也就花了三塊多錢。
結果,他老人家轉頭就跟五姐報了十塊錢的賬。
當時聶明成就有些無力吐槽,這會兒,親爹的做派更讓他有種三觀碎裂的感覺。
一筆花銷,超額報銷也就算了,他老人家居然還能報兩回?
對啊,超額報銷!
聶明成終於想到了這一節,撇開五姐給報銷不提,單是那些東西,也才花了不到四塊錢。
而他這次拿到的稿費有六塊錢呢,就算全都還給親爹,也能剩下兩塊多。
親爹怎麼能全都拿走?
就在聶明成終於理清楚這些賬目的時候,安妮已經將匯款單小心的夾在小本本里,然後把小本本放進公文包。
做完這些,安妮冷哼一聲,“我能跟我閨女報銷,那是我的本事。誰讓我厲害啊,生了這麼一個能幹、孝順的女兒?”
“還有,你管我有沒有跟我閨女報銷?別說十塊了,就是二十三十塊錢,我能弄來,那也是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
這話說得,好有道理!聶明成竟無語反駁。
不對、不對,不能被親爹帶跑偏了,他用力搖了搖腦袋,開始把話題重新扯到“稿費”上。
“好好,爸,咱先不提五姐。”
聶明成掰著手指頭跟親爹算賬,“那些信紙、信封和郵票,確實是您花錢買的,可、可我記得很清楚,也就花了三塊七毛六分錢。”
說著,聶明成一指安妮的公文包,“而我的稿費,足足有六塊錢啊。”
聶明成的臉上浮現出悲憤之色,嗚嗚,做老子的跟兒子明算賬他忍了,親爹藉著自己的由頭報兩回賬他也忍了,可、可你好歹給我剩下一點兒吧。
安妮被兒子問到了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羞愧、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氣壯的翻了個白眼,“小子,合著你老子我又是給你出主意,又是給你審稿子,又是幫你郵寄,都是做白工啊。”
“再告訴你小子一遍,親父子明算賬。你不是小孩子了,就算是父母,也不能無條件的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