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慎明相當的明事理,也很體恤下頭的心思和想法,天黑之後,街角上到處都有傳令的人,今天青城解除宵禁,人們可以理直氣壯的在酒樓或各種地方廝混到天明,不必擔心犯禁而被抓起來了。
“拜見李大人。”
“見過李兄。”
李慎明在府裡擺了家宴,請孫耀和李東學,劉鵬等人赴宴。
軍司人員也都很高興,這些上官和李慎明一樣體恤下屬,叫所有人都回自己家裡和家人朋友們一起慶祝去了。
李府的下人在燈火通明的花廳裡擺桌,李家好歹也是大同計程車紳世家,現在家大業大,僕人比以前多了十倍都不止,但忙而不亂,家中一切還是井井有條,李慎明又是個好享受的,蓋的屋子用的工料都十分考究,牆壁上都是象樣的古董和名畫,擺放的並不堆砌和雜亂,偶見點綴,足見用心,令人有一種心曠神怡的享受感。
種種器物用具也是盡善盡美,從汝窯的瓷器到紫檀木打的托盤,黃花梨的圈椅和小几,再到花梨木的大書案,一切均是毫無瑕疵。
張瀚也是世家子弟出身,但家風比李家可是要樸實的多了。
外間煙火不停,天空星斗分明,庭院間有挑高的氣死風燈和月色照亮,把夏天時怒放的各色鮮花襯托的更鮮豔奪目了。
花廳的窗子被開啟了,鮮花的香氣和些許的硫磺味道傳進來,不過人們並不以為意,在互相見禮之後,李慎明請客人寬去大衣裳,換成短綢衫,大家一起站在窗子邊看外頭的煙火。
“如果不是天氣炎熱的話。”李慎明笑道:“我還以為過年了。”
“塞外什麼都好。”劉鵬皺眉道:“就是他孃的天太冷了。我們大同已經算冷了,草原地方還要冷過十倍。”
“要是和臺灣一樣,一年四季都溫暖就好了。”
“聽說臺灣的夏天可是叫人受不了,一動不動坐樹蔭下都滿身的汗。還好海島有風,但有風就帶來潮氣,屋子裡被褥都能擰下水來。”
孫耀笑道:“我們參謀司派過去的小子們也是這樣說,天熱的時候又潮,確實難熬的很。冬天是真好,想想我們這裡萬里冰封出門都得塗一手一臉的油脂時,人家那裡還是穿著單棉襖就行了,所以這就是所謂的有得有失,不能什麼好處都叫他們佔了。”
眾人皆是大笑起來。
現在臺灣那邊的情形也是廣為人所知了,主要還是孫敬亭回來之後下令兩地的文宣部門多加交流和溝通,把兩邊的軍政大事,只要不是保密的就互相宣傳和介紹,還有生活上的種種細節,比如臺灣的美麗,大海的磅礴和捕魚的樂趣,而草原和遼東那邊則是廣袤的草原和捕之不盡的獵物,還有美如寶石的湖泊。冬天時,遼東的道路全是冰雪,而山坡上和密林全部籠罩在冰雪之下,每顆樹都是白色的,枝條和樹幹上掛滿了雪,有個文宣司的畫家把遼東寬甸一帶的景色畫了很多,引發了臺灣那邊南方佬的無比羨慕和嚮往。
至於臺灣的高山和蔚藍的大海,當然還有一年到頭溫暖如春的氣候,這也是叫草原上的人羨慕不已的地方。
“各有各的好處。”李慎明不動聲色的道:“將來我老了,冬天到臺灣過,夏天回青城,豈不妙哉。”
“怕就是太趕路了。”
“是啊,不現實。”李慎明喟然一嘆,說道:“文瀾曾經說過,他夢想能把蒸汽機器造出來。不僅是用來紡織,還可以用來拉動馬車,一天行幾百裡。象我們到福建,三天就到了,那時候我說的話就不是做夢了。”
孫耀笑道:“我是個武夫,當時也曾經聽大人說起來過,不過我當時的想法可沒有李大人這麼好,我就是想有了大人說的蒸汽機車,以後調兵就方便多了,真的是一日千里。”
李慎明笑道:“果然是武夫,一點兒不假……來,大家入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