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灰城子一帶,他想化裝成普通的牧民往東邊跑,被獵騎兵給兜住了。”
張瀚想了想,說道:“帶回青城去,交給軍法司會審吧。”
眾人都不怎麼在意,在出徵之前張瀚曉瑜過套部和鄂部,哪怕是在最後關頭投降也能得到善待,但火落赤堅持抵抗,最後還想著逃走,他當然不可能得到禮遇,等待著這個頑固老臺吉的命運不可測,要看軍法司拿出什麼樣的判斷。
張瀚無意影響判決,不管是什麼結果他都會簽字執行。
“部隊抓緊把俘虜送往青城一帶安置,我們在北邊和西邊都需要人手。”張瀚沉思著道:“對套部的人儘量用在礦山和修路上,對鄂部的人用在耕作和放牧上,可以分零碎了來用。河套地區不准他們再回來,這一大片地方我們將用來耕作,要吸納更多的人到這裡來。”
張瀚也沒有大規模破壞生態的打算,不過河套地區不可能再給蒙古人了,這裡除了少數地方用來種糧食外,可以大量的種植經濟作物,甚至是種植樹木也都可以。
關鍵是要引入人流,建立屯堡,這一大片地區在內地最少是十幾個州府五六十個縣的範圍,張瀚則打算重建四郡,每郡可以有兩到三個縣和三萬左右的純粹的漢人屯田,這就夠了。
只要納入和記的貿易體系內,十幾萬人鎮守的河套地方遲早會發達和繁榮起來,五十年或百年之後,那裡可能會出現幾十個郡縣,那時候張瀚當然早就不在了,但能在歷史上留下這樣的印記,就算沒有更高更偉大的事業,這就樣也是足夠了。
當然對做出來的事張瀚還要去守,明軍不足為患,西部也沒有強敵,張瀚還是決定在都思兔河與白城子一帶設立幾個大型軍堡,建立一系列的火路墩,留下兩千人左右的騎兵駐守,加上五六千人的輜兵,整個河套地區就穩定下來了。
“休整時間定為三天。”
張瀚定下來的休整時間比戰爭的時間還久,這一仗由於銀彈攻勢打的相當順利,不然的話就算硬突破防線,追剿那些四散奔逃的牧民花費的時間都得按月來算,小股的逃兵無所謂,超過萬人以上的逃敵不去剿滅始終不能放下心來,所以這三十萬花不僅花的值,而是花的太值了。
“休息時間似乎有點短?”李從業有些謹慎的發問道。
“不是久,是有些長,但考慮將士們的疲憊和緊張,還有我們要穿越沙漠回去,加上要穩定局面,展現一下大軍的實力,所以才定了三天。”面對疑問,張瀚解釋的相當詳細。
“大人是說,”李從業斟酌著道:“要趕過去東線那邊?”
“嗯。”張瀚沉吟著道:“這一次打的這麼急,這麼緊張,主要是因為我考慮到東線可能會有的變化。”
“遼西那邊,不是說女真人還在謀劃打寧遠?”李從業道:“如果打下寧遠,關門就直接面臨東虜的壓力,這個時候,東虜也很難脫身吧,誘惑就在眼前,沒幾個人能把持的住。”
張瀚點頭道:“這確實是,不過我相信寧遠會守住的。”
“這是大人的直覺嗎?”李從業小心翼翼的問道。
張瀚的直覺在和記的高層已經相當有名,有不少事情張瀚做出了匪夷所思的決斷,最終的結果卻是與張瀚的判斷完全一致,每次的結果都是張瀚勝利,這使得很多人抓狂,包括李慎明和孫敬亭在內都是詢問過張瀚為什麼會做眾人想象不到的判斷時,張瀚經常的反應就是打個哈哈,實在不行就說是直覺,反正也沒有人能鑽到他大腦裡去探尋一下真假。
這一次張瀚不打算把這事推到直覺上去,畢竟往下去是整個軍司和軍隊體系的全面動員,不好用這種太不嚴謹的說法。
張瀚道:“這一次不是直覺,是判斷。寧遠城我見過,城高且窄,根據十三山行軍司的報告,寧遠城現在塞進了三萬來人,一個垛口夠站兩人的,用雲梯來攻城想都別想。要用衝車一類,則寧遠城頭有二十多門紅夷大炮,這種火炮等於我們的十二磅炮,每門重五千斤以上,打放時地動山搖,東虜再堅強的戰鬥意志和攻城器械都不可能敵的過紅夷大炮,加上城中的兵備道是袁崇煥,此人有蠻子之稱,意志堅強。這是其次,關鍵是他能掌握住軍隊,不管是祖大壽還是滿桂,或是朱梅等諸將都會被他牢牢控制在手中,一團散沙的軍隊和令行禁止的軍隊絕對是兩種不同的層面,也會帶來完全不同的表現。
李從業沉默半響,大約是在腦海中想象寧遠城的模樣。
一座三里周長的小城,城高且固,內裡塞了近三萬將士,且都是裝備相當精良,餉械充足的遼鎮精兵,還有一個向來殺伐果決的文官鎮守,調和武將之間的不服和矛盾,城頭還矗立著十二磅炮,城中糧餉充足,士氣肯定不低。
“老奴要撞的頭破血流了。”李從業的話裡充滿著幸災樂禍的感覺。
張瀚搖頭道:“他們損失不會太大,攻城麼,總有機會攻下來才會有損失,象這種堅城,碰一碰就知道打不下來的,乾脆撤退了事。而東虜在遼西所獲頗豐,其戰力會有大幅度的上揚,這兩年因為天災加上老奴折騰消耗掉的元氣會補充回來很多。”
李從業還沒有說話,孫耀便接話道:“我明白了,大人是擔心東虜既打不下遼西,又沒有折損士氣和兵馬,還獲得了大量的軍械錢糧,等夏季時他們會向草原用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