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府回來後的某天,魏全差人送了個黃玉骰子來,告訴陸茯苓,什麼時候準備好了,便拿著骰子去找他。陸茯苓淺笑著收下了,給了一片金葉子便讓傳話的人回去了。
範蓁從屏風後繞出來:“想不到當年的魏侍郎竟扮成公公在宮裡蟄伏了這麼多年。”
“幾十年啊,何等的執念……”陸茯苓端了茶在手上卻沒有喝,“不過,他倒不是扮成公公。據說是先太后的手筆,他受了刑,換鄭煜的父親平安。”
範蓁咋舌:“那怪不得他要報仇了。陛下殺了鄭煜,鄭總管又下落不明。”
“我告訴你這件事,是讓你早做準備。”陸茯苓近來時常被範蓁的想法弄得無奈,白眼都懶得翻,“魏青志多年綢繆,你又毗鄰暴風中心,要保護好自己。”
“是。”範蓁不甚在意地應下了,“話說回來,你這梧桐苑如今可真是金碧輝煌。後面的那個屏風,金線繡的排鱗。我剛剛扣了一下才發現,竟是剎金國的陰陽繡。嘖嘖嘖……”
陸茯苓瞟了一眼範蓁說的屏風,笑意中帶著諷刺:“你可知梧桐之名極好。”
“因為神女配神樹?”範蓁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因為梧桐古意喪偶。”陸茯苓將手中的茶送到嘴邊抿了一口,“不是很合我與他如今的境遇嗎?”
範蓁一時沒有接話,看著陸茯苓半晌才開口:“你真的決定了嗎?”
陸茯苓莞爾一笑:“自然。”
又安靜過了幾日,小皇帝許是忙於大婚,未曾出現在梧桐苑中。只是賞賜不斷,從綾羅到珠玉,堆滿了梧桐苑的庫房。
大婚當天,陸茯苓換上了一身盛裝,被範蓁拉著前往觀禮。
“範蓁你慢點。”下了轎輦,陸茯苓一路被範蓁拽著快步走,吸引了沿途各種目光,“典禮還有半個時辰才開始,你這麼著急做什麼?”
範蓁腳下步伐卻沒有慢下來,頭也不回地說:“我忘了把避火珠給初心了,再不快點就趕不上了!”
“……”陸茯苓什麼也說不出來了,翻了個白眼,提氣跟上範蓁的腳步。
範蓁突然感覺到手上一輕,身後人的速度也快了起來,笑了笑,繼續趕路。兩人繞到宣武后殿,陸茯苓放風,範蓁潛進去送東西。
吉時已到,典禮開始。兩位貴妃娘娘卻沒有出現在該在的位置。小皇帝看了一眼,沒有說什麼。
不遠處的一處角閣屋頂,兩個身穿盛裝的女人並肩坐著。
“這裡也是陛下帶你來的?”範蓁從袖中摸出一塊糕點吃著,“真不公平。”
陸茯苓笑笑:“這裡是中軸線上最高的角閣,月上中天的時候,整個中庭都會鋪滿月霞,像是海面一樣。”
“滄海桑田?”範蓁隨著陸茯苓的形容往下看,只看到滿目的頭頂和幾頂華蓋。她吞下最後一口糕點,拍了拍手,“可是有些東西是不會變的,”
陸茯苓轉頭看了範蓁一眼。不得不說,這一年,範蓁也日漸成熟起來了,眉宇間有了幾分端叔的影子。陸茯苓不知可否,從腰間掏了一個刻有水符的桐木牌遞給範蓁:“我害死了你的哥哥們,如今,便還你一個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