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許久未見,說起北順山的時光便沒個完。中途白神醫,也就是範淞,一直在屋裡忙碌著,但耳朵卻豎得老高,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
“小淞,謝謝。”不知何時醒來的陸茯苓也默默聽了幾句,被他們說的那些往事逗笑,臉上仍舊是沒有血色,表情卻靈動了許多:“我的孩子……”
“哼,”範淞看她醒來,長長舒了一口氣,又裝出一副嫌棄的表情,“早知道就不救了。”
陸茯苓不置可否,無聲地笑了笑,準備撐起身,卻被攔住:“你想做甚?茯苓我告訴你,這段日子不得下床。你若是還想要這個孩子,便聽我的。”
陸茯苓嘆了口氣,認輸:“好,我記下了。那你幫我將他們倆叫進來吧。我好久沒有見過小旭了。”
範淞彆彆扭扭地出來傳話,卻發現朱副將居然也來了,正站在臺階下向崖香稟報著。應旭則抱著手站在崖香身後,見他出來,微微點頭當做招呼。
“……末將有些放心不下,便讓他們先行回去了。已經囑咐過,盯著那個姓陳的,務必交到少將手中……”朱副將一板一眼地報告著情況,餘光卻看到剛從屋子裡出來的白神醫,停了一下,乾脆衝著他拱手,揚聲問道:“神醫的傷勢如何了?”
“無礙。應公子已替我處理過了。”語畢,範淞走近他們,行了個禮:“姑娘醒了,喚你們進去。我去找人處理下。”崖香點了頭,範淞便一步也沒有停留地出了院子。
朱副將看著他的背影有些走神,剛剛的聲音,是一個老人能發出來的嗎?眼前崖香和應旭都已經推門進屋,他便沒再多想,小跑幾步跟了上去。
“小旭,過來。”陸茯苓被勒令平躺,便只能側過頭看著他們三個人一步步走近。
應旭跪在床邊,紅著眼睛死死抓著陸茯苓的手,半晌才帶著哭腔開口:“師姐,我錯了。”
陸茯苓也掉了眼淚,另一隻手輕撫著應旭額前的碎髮,笑的很溫柔:“小旭長大了。沒事兒的,平安就好,平安就好。你救了我的命,還有我孩子的命,你就要當舅舅了,不能哭。”
“可是……”應旭彷彿有千言萬語,張了張口,卻終究沒有說出來。
一邊的朱副將自從聽到“師姐”兩個字,便是一副被雷劈了表情,好容易恢復了理智,又被“孩子”二字定在當場。如今屋裡靜下來,加上融融的暖意,腦子便犯起暈來,不經腦便開口:“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這話說得突兀,幾個人的視線瞬間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好人。”氣氛尷尬了一瞬間,便被進門的人打破,“在這裡的,個個是好人。”
朱副將順著聲音回頭,卻見一個白麵少年手中轉著個葫蘆,一步步走進來。少年穿著一身白衣,身量不高,用一根碧玉簪束起了長髮,下面是一張娃娃臉,唇紅齒白,甚是可愛。朱副將老臉泛起了可疑的紅暈,手足無措地摸了摸鼻頭來掩飾。
“朱副將,如今你知道的秘密可是不少啊。為了防止日後你往外處說些什麼,要不,讓我把你毒啞了,一了百了如何?”似乎是故意要看他窘迫的樣子,娃娃臉突然湊近了朱副將,踮著腳,露出了一臉惡毒的表情。
看朱副將傻在當場,陸茯苓到底心有不忍,便開口:“小淞,適可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