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鄭煜聽了陸茯苓的話,薄唇抿成了一條線,一臉沉重:“您的計劃固然好,可是一旦過了衛城,一切都未有定數,連修和堂也不能保證來往無虞。你們……”都不用看鄭煜臉上的表情,陸茯苓就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從她找上他那天開始,他就一直努力想說服陸茯苓放他上戰場而放棄自己以身赴險的計劃。
“放心吧,這兩千人所習兵法戰策皆是我親力演練,短時間內控制衛城絕對不在話下。過了衛城我們便會駐紮在交菱鎮佈防等你來援。”陸茯苓難得露出了狂妄的表情,“倒是你,三萬衛城軍練兵的成果便是此次成敗的關鍵。”
鄭煜點頭,又指著地圖上的某一處:“這是秦公河,過了河便是戰區。對方使節必然會前來交菱鎮完成交接。若提前事情有變,斷橋保鎮。”
“希望不會走到那一步。”陸茯苓嘆了口氣。
“姑娘心中還有顧慮?”鄭煜雖長年泡在軍營,難得心思卻是細膩,這也是為什麼陸家主僕能與他交好這麼多年。
當下,北齊兵患已經鬧得人人自危,和親之事更是傳得滿城風雨。北齊民風粗獷,不覺得娶個別國貴妃有什麼問題,可大康畢竟是一個極重禮節的國家。朝堂之上,有興遠候柏辭引導御史言論,將和親之舉贊為為國之大節。可在民間,這甚至可以說是一樁傷風敗俗之事了。而如今,陸茯苓兵行險著。稍有不慎,便是滿盤皆輸,那該是怎樣滔天的罪孽。
看著一向張揚靈動的人如今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作為朋友,鄭煜幾乎就要脫口而出,讓他帶兵上陣吧,即使戰死也算是幸事。可是陸茯苓是何等聰慧的人,這些話,鄭煜不能說出口。
“我只是不明白,這個北齊王究竟目的為何。”陸茯苓始終想不通這個問題。若說是為了交換些條件,城池或者糧食,根本不必拿她做藉口;可若說是為了她這個人,她也是不信的。大康與北齊都城相去甚遠,他一個新上位的皇子怎麼可能知道陸茯苓是誰。百年安平,這是多大的賭注,到底圖的是什麼?
“姑娘,想那麼清楚做什麼。皇圖霸業對上位者來說都不過是談笑之間的事情。大不了等咱們計劃成功,親口問那些使臣便是。”崖香突然插嘴道。她實在不願再見自家姑娘如此勞心勞神。
扯了個微笑,陸茯苓打起精神繼續與鄭煜交代自己出城之後的事情:“為了避免生疑,你延後兩天再出發。一到衛城便可開始練兵。待到鄴方營拿下衛城,你便動身。兵貴神速,切記。”
“是。”鄭煜點頭應下,“姑娘也要切記不要冒進。若是滲透之法進展不順便及時撤回,大不了我們正面決戰,也未必會輸的。”
陸茯苓端茶潤了潤嗓子,看鄭煜一臉凝重,便開起了玩笑:“放心,本小姐最是惜命了。若是實在計劃失敗,我便弄假成真,去北齊當個王妃,也未為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