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若水一邊揉眼睛,一邊小聲抽泣:“若水又做噩夢了,夢見師兄,師兄他……”
她說到此處,抬起頭來,看著雙眉微鎖的師父,小聲問道:“為什麼人人都說師兄是魔頭,為什麼人人都要……”
凌音見她淚眼楚楚的模樣,深吸口氣,望著遠處雲海緩緩起伏,心中又回憶起一塵小時候剛來紫宵峰,到處亂跑,迷了路,不知往哪走,就坐在地上,等自己去找他……
“若水,我們回去吧。”凌音牽起她的手,往外面走了去。
若水抬頭看著她,月光下,臉上淚痕猶在,彎彎長長的睫毛上,也還掛著幾顆晶瑩剔透的淚珠,過了一會兒,又哽聲問道:“師兄當年,他真的叛出師門了嗎,人人都說他當初為了一個魔教女子……”
在世人眼裡,蕭塵無論怎樣,都是背叛了正道,即使當年沈滄溟一事已經真相大白,但這世間,依然容不下他和花未央在一起。
那年天門之上,各派裡面,除了眉間意和玄青門一位清風長老,又有何人替他說過一句話。
那些昔日一口認定是他殺了人的人,那天可曾站出來一個,可曾有一個愧疚過?
沒有,因為那一天,他要救的,是一個魔道女子。
世人的偏見,總是如此可怕。
“師父,你又不說話了……”
若水睜著一雙大眼看著凌音,每每提起師兄之時,師父總是不說話,就連此刻的夜,也變得沉默了起來。
……
無慾天,夜冷如霜,大殿之上,只見蕭塵全身真氣凝聚,身上也逐漸凝起了一層冷汗,如此持續了不知多久,方才慢慢睜開眼來,向外面道:“二位前輩,已經在清風澗了嗎?”
“恩……”
殿外響起一個幽幽的女子聲音,只見花未央走了進來,一身白衣仍是無瑕,在窗外月光的照耀下,像是籠上了一層淡淡的輕紗。
她來到蕭塵的面前,問道:“為何今日三尸魔反覆發作?”
“我也不知……”
蕭塵慢慢站起了身來,望著窗外的月光,又回過頭來:“現在醫聖和藥聖兩位都在了,還有沈婧,這次一定能夠想辦法抑制住你體內的寒傷。”
雖然知道,抑制住她體內的寒傷,只是不讓她再飽受寒傷折磨,但她是玄陰之體,這也終究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方法。
不過只要能夠抑制住她體內的寒傷發作次數,便能夠延續她的壽命,勝過無數靈丹妙藥。
“呆子……”
花未央慢慢伸出手,輕輕撫在他臉頰上,心裡不知為何,忽然一陣疼痛,明明他已經這樣不好了,而心中所關心,卻仍然是自己。
再有一年不到的時間,縱然他體內的三尸魔不會成形爆發,可也已經到了當年素問仙子所說的二十年之期了,花葉萬年青的種子,已經快枯萎了。
原來時間過得好快,不知不覺,就已經二十年了……此時此刻,她輕輕靠在蕭塵胸膛上,有些事情,她知道,可是,她不說。
“為什麼,你會知道天幕……”
窗外的寒風吹了進來,蕭塵慢慢開口問道,花未央一下抬起頭來,又將頭微微一偏,望著滿地的月光,小聲說道:“我之前不是說了麼,憐花宮要查到這些事,又有何難……”
“不……”
蕭塵搖了搖頭,看著她道:“幽琴回來那次,我去未央宮找你,可她卻慌慌張張說你在百花谷沐浴,但那次,你分明離開了無慾天,我下去找你,感受到了一股異常的氣息,你卻說沒有人……”
話到此處,蕭塵慢慢走到了她的面前,又道:“還有那一次,我和落蝶從靈墟境逃回來,遭遇一位極強的準聖追蹤,就在那準聖氣息十分近的時候,卻突然消失了,隨後不久,你卻出現了……”
“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