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更是提出了一個條件,只要滁州的將領們能夠帶著麾下的將士和吳國公朱元璋一道抵禦住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到時候論功行賞自然是免不了滁州的將領,朱元璋還願意替連城訣出手將滁州那邊的文官大臣都收拾了,讓連城訣名正言順的接掌滁州的一切。
在楚流煙看來,朱元璋還是極為慷慨的,如此豐厚的許諾,想來滁州的連城訣是不會抗拒的。連城訣的為人,楚流煙也瞭解的清楚。朱元璋許以厚待,他必然會接受。
只是楚流煙不知道朱元璋為何要修這封書信,楚流煙聽聞滁州兵馬對漢王陳友諒恨之入骨,已然派出了數萬人馬前去迎敵,可以說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和滁州兵馬交戰一事,已然是快要成了定局,就算是吳國公朱元璋不修此書信,也沒有什麼大礙,可是為何朱元璋沒有見到這一點,非要修這麼一封書信給連城訣呢。
這一點楚流煙實在是百思不得其解,不過朱元璋如此做法定然是有他的動機,楚流煙自然是明白這一點,也不便開口詢問。
吳國公朱元璋的餘光掃視到了楚流煙的神情的變化,心中自然是明白楚流煙為何如此,不過朱元璋也不做任何的解釋,只是微微的笑了笑,隨即伸手開啟書案邊上的一個暗格,從中檢出了一顆大印。
楚流煙定神一看,只見朱元璋手中擎著的硃紅大印正是應天城的城防大印,不過這番印鑑素來是用在公文上往來使用的,不知道為何朱元璋居然會取出這方印鑑來。
還沒有等到楚流煙回過神來,只見吳國公朱元璋取過印鑑之後,就在方才所書的信箋的開首和末尾處衿上應天城的城防大印。
楚流煙不由的吃驚的盯著朱元璋,不知道朱元璋寫了如此這般的一封私人的信箋給滁州將領連城訣,為何卻不衿上私印,反而要加蓋上應天城的城防大印。
實在是有些令人捉摸不透。
這邊楚流煙略微有些吃驚的緊緊盯這朱元璋的舉動,而被楚流煙盯著的朱元璋卻好像是沒事人一樣的依舊不徐不疾的將信箋摺好,隨即便自另一個暗格裡頭取出一個雪白的物件來,楚流煙微微的掃視了一眼,已然知道正是一個套封。
朱元璋依舊是不慌不忙的將信箋納入套封之中,完事之後,又取過火漆將封套分好。
一切都完備之後,朱元璋便雙手將信函遞給了在旁等候的軍師李善長。
吳國公隨即對著李善長吩咐了一聲:“李軍師,如今路途不靖,路上。你(為了和諧)可要小心在意。”
李善長神色懍然地點頭稱是,當著吳國公朱元璋的面,把那個厚厚的大印封,貼胸藏好。
李善長對著朱元璋微一拱手,便要請安辭去,吳國公朱元璋也不出言挽留,只是有叮嚀了一身讓李善長路上多加小心。
只是李善長臨走之時,隨即回眼看了楚流煙這邊一眼,頃刻間就出了吳國公的簽押房。
李善長步履匆匆走出了吳國公的府邸,回到自己隨居住之處,從槽頭上把吳國公朱元璋所賜的那匹腳力非凡的“菊花青”牽了出來,又挑了十多名壯健的親兵和十幾匹腳程特健的好馬,到文案上領了公事上留存備用的火牌,上馬往北,一直出了應天城,一路快馬加鞭的往滁州兵馬所駐紮的營盤跑去。
楚流煙卻從李善長回眸一望中覺察出一些不妙的氣息來,李善長心中定然是對自己極為不滿的,何況這些時日以來,李善長和自己在軍陣和謀略上的意見都都是針鋒相對,猶如針尖對麥芒一般的截然相反,從這些跡象上來看,李善長定然是對著自己心懷不忿,不過眼下還是大局要緊,就算是和李善長有些恩怨,也不能夠在這個時候解決。
楚流煙心中暗自對著自己告誡道。
朱元璋打發了李善長出去之後,便對著一旁的楚流煙說道:“楚軍師,方才本國公見你面上有驚疑不定的神色,莫非是本國公做錯了什麼事情?你心中所想,儘管說出來就是了。”
楚流煙並沒有想要向吳國公朱元璋打聽方才的事情,不過既然吳國公開口詢問,楚流煙覺得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便站了起來,走到吳國公朱元璋的面前,對著朱元璋說道:“吳國公,這件事情本來楚流煙是不便啟口打聽的,不過吳國公既然主動問起,也不妨將心中的疑惑向吳國公道義道,懇請吳國公能解楚流煙方才的疑惑。”
吳國公朱元璋聞言,只是微微的頷首說道:“楚軍師若是心中存有疑惑,無妨盡情相詢,若是本國公知道的,無不一一相告你大可放心就是了。。”
聽聞了吳國公朱元璋的這般言語,自然也就覺得不妨直言,便對著吳國公朱元璋開口說道:“方才吳國公在給滁州的連城訣修書一封,其間語氣用詞均是秘扎的習句,可是為何吳國公最後不衿上自己的私印,反而是鄭重其事的衿上了應天城的城防大印。以楚流煙的拙見,如此是否過於鄭重了一些,和吳國公信中的語氣並不相符。”
吳國公朱元璋聽完了楚流煙的話語,不由得哈哈大笑著說道;“楚軍師所言自是有理,不過楚軍師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其實本國公不衿上自己平素所用的私人印璽,反而鄭重其事的衿上應天城的城防大印,自然是有一般講究的。”
楚流煙微微的點了點頭,隨即追問道:“屬下也是猜想到吳國公如此做,定然是有什麼特別的緣由,只是屬下資質愚鈍,根本就不能審知其間的緣由到底為何,只是願聞其詳,若是吳國公能夠示下,楚流煙感激不盡。”
聽到楚流煙是如此謙卑的言辭,吳國公朱元璋自然也是覺得滿心滿意。今日在徐達麾下的將領和李善長面前被楚流煙一直逼問,不得已只好說出了釋放徐達的主張來平息事態。雖然不是違心之事,不過此事終究是被伶牙俐齒的楚流煙逼迫,不得已才放下身段,屈己從人,在吳國公朱元璋來說,自然不是一件快意的事情。
不過楚流煙的這番態度,倒是大大的彌補了吳國公今日的不快之意。
是以吳國公侃侃而談的說道:“如今漢王陳友諒在城外按兵傳檄,應天城中已然是人情洶洶,一夕數驚,都是極為懼怕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攻城,恐怕大兵一到,玉石俱焚。如此情勢,楚軍師以為,應當以何事為先。”
楚流煙微微的思忖了一下,便對著吳國公朱元璋說道:“以流煙的愚見,應天城中若是謠言四起,道路紛傳,人心動盪,市面不靖,則人人必當自危,這般情形,理當以安撫為先。”
吳國公朱元璋聞言,猛然一拍大腿說道:“楚軍師真不愧的楚軍師,本國公對於此事也是有此見識。真所謂英雄所見略同爾。”
楚流煙燦然一笑說道:“吳國公不必抬舉流煙,既然吳國公有此定見,為何還要對於滁州將領如此的奉迎。這一點楚流煙百思不得其解,還請吳國公告知屬下。”
吳國公微微一笑說道:“流煙不必心焦,關於漢王陳友諒攻城之事,還有更為駭人聽聞的事情,道路紛傳都說漢王陳友諒刻薄掛寡恩,若是攻下了漢王陳友諒麾下的漢軍的漢軍攻下了應天,必然要要屠殺全城百姓,坑殺了應天城裡頭所有的守城將士,以洩其餘恨。”
楚流煙聞言,不由得悚然一驚,對著吳國公朱元璋追問道:“吳國公,坊間的這些言論是否真有所據,還是空穴來風,只是一些好事之徒以訛傳訛,徒加增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