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怠慢一分,會出什麼意外。
時間一點點過,很快到了七點,馮大牛和黃毛的電話依舊不通,杳無音信。
此刻家家戶戶早就已經關門閉戶了。
一大塊“黃金”雖然晃瞎了很多人的眼,但現在除了咒罵葛老三吃獨食以外,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而血色的棺材可是人人都看見了,那種不祥,是個人都能感覺到。
所以天一黑,家家戶戶就門窗關嚴,再也不出門了。
連狗都嗅到了詭異的氣息,前些日子還叫的,現在已經不叫了。
偌大的圩場靜謐幽深,一點雜音都沒有,只有寒風吹過樹梢,出“嗚嗚”的如同鬼嚎的聲音。
“咣!”
曹楠橋下了落更鑼,停頓了一下,又“篤”的一聲,敲了一下竹梆,唱道:“一更天,寒潮來臨,關門關窗!”
長長的尾音雖然不搞,卻在靜謐的夜裡傳出去老遠,甚至隱隱然還有迴音。
我背上揹著桃木刀,掛著麻布袋,手提著馬燈,仔細警惕四野,直覺告訴我,今天晚上平靜不了。
曹楠儘管走的正,行的直,但他也明顯有些緊張,額頭上都冒上了一層細密的汗。
“篤。”走了一段,曹楠又敲了一聲竹梆,“一更天,天寒地凍,關門關窗!”竹梆聲不大,卻好像在耳邊輕輕敲響一樣,顯得有些奇怪的無法解釋。
“嗚嗚嗚……”
就在這時,一股陰風從前面吹過來,頓時讓我們如墜冰窟,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前方隱隱約約出現了一個很虛幻的身影,像是人影,又像是夜晚炊飲時的白煙,似幻似真,朦朦朧朧的根本看不清。
我們同時停下,呼吸不可避免急促了幾分。
我抓緊桃木刀準備拼命,曹楠也緊了緊手中的鑼槌。
但我們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前走,賽玉兒叮囑過,正常敲更,不要受到干擾,非常時期更不能斷。
既然是正常,那就不能停,更不能退縮。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經驗告訴我們,有些事是不能躲的,越躲越麻煩,迎上去反而會簡單許多。
不一會兒,陰風更盛了,遠處的虛幻越來越清晰,但這種清晰卻是變幻萬千,完全不知道是什麼。
忽然,我的手機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黃毛打來的。
我急忙摁下接聽鍵,黃毛氣喘吁吁道:“孟磊,葛老三真的被上身了,你要小心,他衝圩場去了,我們還在下山的路上,追都追不上。”
我嚥了口唾沫,道:“他恐怕已經來了。”
“這麼快?!”黃毛大吃一驚,道:“你記住,只要你們更鑼不停,它就……”
話到最後,黃毛的話戛然而止,手機出嘟嘟嘟的忙音,放下來一看,上面的訊號格竟然是一個大大的紅叉。
自己的手機沒訊號了!
我頓時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腦門,圩場是鄉鎮的最中心,要沒訊號,也是黃毛沒訊號,而不是自己。
是被幹擾了!
“噠噠噠……”
於此同時,前面傳來輕微的腳步聲,一個朦朦朧朧的身影在馬燈的照射下緩緩凝聚。
露出來的一張臉,嚇的我和曹楠心裡咯噔一聲。
葛老三!
只不過他的臉煞白,一點血色都沒有,就像是被放幹了血一樣,兩眼上翻,只見眼白不見瞳。渾身肌骨鬆鬆垮垮,看起來就好像被人拆卸過一樣,透著一股令人毛骨悚人的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