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書,我這樣打扮可好?”張如頤臉上難掩欣喜地看著鏡中的自己,對著一旁伺候的宮侍問道。
女皇的禦輦速度慢,剛剛在鳳儀宮外的事,早就有人跑來先一步告訴了張如頤。
只要一想到那個蠢貨自掘墳墓,居然還真當女皇是真心愛重他,這樣落女皇的臉面,恐怕即便有晏家在後面撐腰,他這樣的行為,也會在女皇心裡重重記上一筆,以後哪裡還有他的好日子過。
想著晏褚以後的悽慘生活,張如頤就忍不住有些痛快。
一直以來,他都是以鳳君的言行要求自己的,他努力經營自己在國都的名聲,為此他吃了多少苦頭,私底下受了多少罪,憑什麼一個樣樣都不如他的北地男人,就這樣輕而易舉的摘了他的果子。
到頭來,他就只是個從二品德卿,還得和劉霖那個他一直都看不上的男人平起平坐,他不服。
因為不敢怨女皇,張如頤只能把所有怨恨都放在了晏褚身上,為什麼他一個剛從北地來的公子醜陋無鹽的名聲能傳那麼遠,其中也有張如頤的手筆。
原本以為他這些日子的表現只是在扮豬吃老虎,現在看來,還是他想多了,那就是個蠢的,即便有點腦子,也不足為懼。
張如頤笑著給自己畫眉,在聽到門外的響動後,欣喜地放下手中的螺子黛,提著衣擺,腳步歡快地走了出去。
一頓晚膳安安靜靜地用完,張如頤自持身份,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許他在用膳的時候說話,再次之前鳳曌同樣也是這樣的,可自從和晏褚一塊用膳後,聽慣了他絞盡腦汁哄她多吃點魚和蔬菜的有趣小段子後,這樣沉默的用膳氛圍,反倒讓她覺得太過安靜了。
尤其這晚膳裡出現的兩道菜,一道是糖醋肉,還有一道是茄鯗,都是晏褚最喜歡的,通常飯桌上出現這兩道菜,他一人就能吃掉大半。
也不知道今晚上鳳儀宮有沒有上這兩道菜。
阿褚現在是不是還在偷偷摸摸的哭,連晚膳都沒有用。
鳳曌發散思維,忍不住想了很多可能,看著用完膳後被宮人收走的那兩道菜,出神良久。
“陛下,可是晚膳用的不好?”
張如頤沒有親姐妹,年紀稍長後,和娘親同桌而食的機會也少,自然也無從知曉一個成年女子的飯量是多少,只是他剛剛瞧著女皇只用了半碗碧粳米,幾口湯,這飯量也就比他高一些,不像是吃飽的樣子。
他思索著是不是自己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也怪女皇要來用完膳的訊息來的太晚,都沒有足夠的時間準備。
“很好。”
鳳曌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除了在面對晏褚時經常破功,在旁人面前,她一直都是這麼清冷自持的。
“那,那俾妾伺候陛下沐浴更衣。”
張如頤面露嬌羞,微抬著頭,聲若蚊蠅。
鳳曌不說話,等到張如頤都急了,這才開口:“孤不累,聽聞德卿待字閨中時最為出名的就是棋藝,還曾得到過棋聖文老先生的稱贊,不如德卿就陪孤下幾盤棋吧。”
下棋?
張如頤心裡的喜悅淡了幾分,看了眼女皇,低聲應下。
好在現在天色尚早,先下幾盤棋和陛下交流一番感情也好,相處起來也不至於像現在這般拘謹。
不過在張如頤的心裡,其實還是很急的,在他看來,培養感情的事以後也可以做,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成為女皇真正的男人,如果能搶在晏褚之前讓女皇誕育皇嗣,那就再好不過了。
長女和幼女在女皇心裡的地位總是不同的,張如頤不敢奢望能擁有女皇的幼女,可長女的位置,他還想爭一爭。
只是現在他想再多也無用,總不可能主動提出就寢的事吧,那隻會讓女皇看輕他。
張如頤長長吐了一口氣,一晚上的時間,他總是有機會的。
這棋一下,就是一個半時辰,眼見著天色徹底暗下來了,張如頤也忍不住有些著急。
“陛下,夜色已深,是否該安置了。”張如頤面露疲色地小聲問道。
鳳曌望了望窗外的月色,彷彿這時候才警覺到現在已經那麼晚了。
“那就安置吧。”
她放下手中的棋子,看著沒來得及收起面容上的欣喜的張如頤,不知道為什麼,又有一種說不出的乏味。
在駕臨辰德殿前,鳳曌就已經沐浴過了,張德卿為了速戰速決,草草泡了一個澡就出來了,看著女帝坐在一旁的燭燈旁拿著一本書翻閱,腳步頓了頓,原本是像床榻走去的步伐拐了個彎,走到了女皇所在的位置。
“陛下,該就寢了。”
此時鳳曌還沒脫去那身常服,張德卿試探著伸手,想要替鳳曌解開腰帶,脫去這一身累贅。
“啪——”
就在張如頤的手即將觸碰到她的時候,鳳曌下意識將他的手揮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