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看兩位君妃的舉動,以及那麼長時間也不見陛下對鳳儀宮的那位有什麼訓斥,大夥都能看清楚現在的局勢了,擺明女皇的心就是向著那個醜八怪的,沒瞧見連兩位卿君都鎩羽而歸了,他們這些加起來都還比不上一個卿君的分量呢,和晏褚鬥,那不是以卵擊石。
這麼想著,所有人的世界都灰暗了。
面對這樣一個不按常理出牌,還十分暴力的鳳君,他們的日子到底該怎麼過啊。
“公子,所以我們真的不對那邊出手了?”
張德卿身邊伺候的宮侍幫他拆去頭上的發簪,然後用一把犀角梳,動作輕柔的幫他疏通那些頭發。
除去了一頭的累贅,張如頤的臉色不由有些放鬆。
美麗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一頭的金銀玉飾,加起來好幾斤訂在頭上,尤其是綁發髻的時候,頭發都被扯緊了,這樣一天下來,整個頭皮都是痛的。
“陛下顯然是要重用晏家,在北部平定之前,我們非但不能對他動手,還得捧著他敬著他,這樣陛下才能知道我們的好。”
張德卿何嘗不委屈,原本對於陛下的成年禮,他是勢在必得的,可是就他今天的揣摩來看,恐怕成年禮,陛下是絕對不會選擇晏褚以外的人的。
一來是為了穩固正妃的地位,二來也是為了安晏家女將們的心。
他氣的錘了錘桌子,只是他又沒有晏褚那樣的力量,桌幾紋絲不動不說,手還錘紅了,疼的他眼淚汪汪的。
“公子真是委屈了。”
張德卿的這個侍從秀春是從小就伺候在他身邊的,身為德卿,他能夠帶進兩個宮人,一個是張德卿的嬤公,還有一個就是他,因此對於這個侍從,他是絕對信任的。
“不委屈,一時的寵愛算得了什麼,我要的,是天凰國的未來。”
張德卿的心從來就沒有寄託在女皇身上過,女人的寵愛,是最不靠譜的,這一點從他的娘親身上就能看出來。
他的爹爹出生高貴,年輕的時候是遠近聞名的美人,這些年又用無數奇珍異寶堆砌著自己,延緩歲月的流逝,可即便這樣,他娘親的後院裡還是不斷有新人進入,他從小就看著爹爹和那些男人鬥,因為娘親的多情以淚洗面。
女皇的後宮,是全天下美人最多的地方,同樣也是全天下最有資格多情的女人,張如頤不像他爹那麼傻,會去奢求女人的真心,他只想要權勢,想要成為下一任女皇的生父。
他給自己的定位就是後宮中的解語花,柔情似水,能夠為陛下解決所有煩惱,不吃醋,不主動參與後宮的爭鬥,至少在明面上,必須要這樣。
相信時間一長,女皇自然會知曉,只有他才最有資格教導皇女,他才是最有資格和她並肩站立的男人。
張德卿心中鬱氣盡散,今天還是他太急躁了,恐怕在女皇心裡,已經留下了搬弄是非的印象,好在白天的時候,一直都是劉霖那個蠢貨喋喋不休的在告狀,他可是一言未發,這麼一來就還有挽回他在陛下心目中形象的機會。
“等會兒我去給娘親寫一封信,你讓宮裡的暗樁幫我送出去,請娘親務必按照我在信上寫的那麼做。”
張德卿是一個聰慧的男人,他有不亞於女子的智慧。
女皇已經長成了出色的君主,她能接受朝臣的意見,卻不見得會喜歡朝臣無理由的反對她做的任何決定。
尤其女皇的成年禮即將到來,這也預示著這個雛凰已經開始期待著廣闊的天空,如他娘親這樣的老臣,也該站隊,表明自己的立場了。
對於任何男子來說,夫家都是他們嫁人之後的最大依靠,張德卿可不希望他娘做下什麼錯誤的決定,影響他在女皇心目中的地位。
“清新大方?耳目一新?質樸自然?”
鳳曌坐在鳳儀宮中,看著那個剛剛沐浴完,披散著頭發,穿著一身素色對襟長袍的男子,調笑著說道。
她並不怎麼進後宮,畢竟還沒到能夠留宿後宮的年紀,而且朝堂事務冗雜,她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也抽不出太多時間,瞭解她的這些君妃們。
只是今天鳳曌突然來了興致,又想來見見自己這個與眾不同的皇夫。
“陛下雖然沒有這樣誇贊我,但是我知道陛下心裡一定是這麼想的。”
晏褚微微仰著頭,臉上的表情清晰的寫著四個字,難道不是?
“如果陛下覺得我這樣不好,比不上從前,那我這就把如蕭叫回來,做陛下喜歡的妝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