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劇痛襲來之前,忍冬的眼瞳裡只映出了半截閃過血光的劍鋒,紅通通的,看起來比她的血液還要濃重。
她這時腦子中閃過的模糊想法是,她……好像認識它。
她跪倒了下去,瞳孔緊縮,倒抽冷氣。身體由於劇痛,每處肌肉都在瘋狂的顫抖。青色的旗袍緞面濺射了點點血花,創口雖由於劍刃的堵塞沒有導致大出血,但一縷溫熱的血流還是從邊口透了出來,逐漸沾染了一大片。
忍冬是想回頭的,但太痛了,這是她漫長的年歲中唯有童年才感受過的瀕死之感。悠閑度日的如今,她已沒有了忍耐力。
但好在,身後的人好像暫時沒有讓她速死的想法?
她細微感受到,身後那人松開了劍柄,踏步向她面前轉了過來。還有一陣細微電流聲,刺啦一下,低著的頭餘光就瞥見了一道人形投影的雙腳。
“喂喂?忍冬小姐,還能聽見我說話嗎?”略帶點散漫的陌生少女音在她面前響起,她勾下頭,伸手在忍冬逐漸模糊的眼前搖晃著。
是星河獵手銀狼。
身後的腳步聲也在她面前站定了,是一雙男性的腿。他不說話,僅用冰冷的視線盯著她,無言默許銀狼試探的問話。
不遠處在屋內收拾東西的艾蓮娜不由得內心一陣緊縮,一股無聲的慌亂忐忑湧到了心尖。她猛的轉頭尋找著忍冬,呼喊著快步跑了出來。
在眼睛觸及那道跪在血色中的人影前,她的動作比她瞬間空白的大腦反應更為迅速,一刀彎月斬向了忍冬身前站著的兩道身影。
銀狼躲都沒躲,彎月穿過虛擬的投影,只帶來了一陣一秒不到的模糊。她仍舊站在忍冬面前伸著手,堅持不懈的詢問她。
“艾利歐的劇本裡沒有你,預言裡也沒有你,但你居然存在欸?”驚嘆好奇的眼神,試探的語氣,加上不斷在面前晃動的手掌。
已經失血感到寒冷的忍冬,不由得努力伸手拍掉了面前這作亂的手。
“你、你想問什麼?”忍冬不明白銀狼為何問她這個,也不明白她的驚嘆。
對於她話語裡的艾利歐,忍冬只有一點淺顯的瞭解。星河獵手的一員,神秘份子,據稱為“命運的奴隸”。但他居然會預言嗎?沒有她是什麼意思……
“忍冬媽媽!”艾蓮娜悽厲的嘶喊勾回了忍冬已經消散的一點注意力。她艱難的抬起頭,就見艾蓮娜被應星改名後的刃壓著打,連手中的彎刀都被奪了過去。
艾蓮娜那雙豔麗的瞳孔焦急的望著她,心裡蔓延的恐懼和後怕沉重得讓她光亮的面龐都灰暗了。
忍冬見艾蓮娜分神,被刃一刀擦過手臂,撕裂了一道血肉模糊的刀口,氣急著咳嗽了起來,血沫也從嘴角溢了出去。
“專心,艾蓮娜!”忍冬氣喘著低低吼出這句話,艱難扭頭看向身旁一直默默注視著她的銀狼:“星核獵手要與仙舟作對?”
“並沒有。只不過忍冬小姐,艾利歐說你的存在很奇妙,讓我們來試探一下。”銀狼並沒有對忍冬色厲內荏的說法糊弄到,而是攤了攤手,解釋說:“畢竟以他的說法來說,忍冬小姐是不該存在的人,不論是本身還是能力。”
忍冬雪白的面色一變,眼神徹底惡劣了起來:“你們知道?”
銀狼不無不可的點點頭,指著那邊與以往相比十分冷靜的刃,笑了:“看,最好的例證。”
忍冬忍不住哼笑一聲,在扯動傷口臉色越發慘白時,渾身的綠光瑩瑩亮起。
綠光包裹著插入她體內的長劍,慢慢的,慢慢的,拔了出來。血液迸濺了很大一片,但很快,綠光又一閃,血腥味不再繼續蔓延。
銀狼吹破嘴裡的泡泡,冷靜的看著她:“就這麼暴露出來?明明還沒確定吧?”
忍冬起身,拍了拍膝蓋沾上的灰土,手腕一轉,紅鞭出現在了手中。“確定不確定什麼的,在你們出現捅了我一刀之後就沒所謂了。至於我該不該存在……呵,如果你們的預言是對的,那我便是證實你們預言錯誤的例證!”
一鞭,刺啦的腐蝕聲在銀狼跳開的地面留下了一道深痕,幽幽冒著紫氣。
忍冬腳踩住身後拔出來的劍,碾壓著。揚鞭指向壓著艾蓮娜打的刃,眼瞳被活躍起來的力量染成了煙紫色,“應星,我雖與你不熟,但好歹是一同來到仙舟的外來者,景元的妻子。你以捅我來試探,呵,果然不愧是朱明的天才工匠啊~我這等不在你們計劃裡的小人物,死活真真是輕如鴻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