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香姨娘拿帕子抹了抹眼角,迫不及待地道,“夫人真能玉成這樁親事嗎?那畢竟是佑王府呢。”
青雀笑道:“瞧姨娘這話說的,若是不能,我們夫人還找姨娘來做什麼呢?再說,佑王府雖貴為親王,卻是閑人,您家大姑娘雖是庶出,可沈大將軍與沈同知都是深得皇上心意,佑王府有什麼不肯的呢?便是有些不情願,這不是,還有我們夫人和宮裡皇後娘娘、賢妃娘娘替沈大姑娘說話嗎?”
香姨娘連聲稱是,眼角那點淚早就沒了。青雀看得清楚,心裡不由得鄙薄,臉上卻仍笑盈盈地道:“您家大姑娘年紀也到了,不好再拖,早些定下親事,姨娘也放心不是?”原說是中意梅若明的,可一聽還有佑王府的親事,立刻就轉了口,這香姨娘也真是——難怪夫人選中了她,這等一心攀高的人,才最好用呢。
“那,那這事兒幾時能定下來?”香姨娘果然兩眼放光地看向承恩侯夫人。
承恩侯夫人輕咳了一聲:“若是賢妃娘娘開口做媒,這事兒自能定下來。”
“那,賢妃娘娘——”
青雀適時地嘆了一聲:“我們夫人有心去託賢妃娘娘,就怕貴府大奶奶不快啊。”
“我們大奶奶?”香姨娘一臉懵懂。
“貴府大奶奶跟賢妃娘娘可是不大和睦。”
“不不不!”香姨娘緊張地道,“我們大奶奶對賢妃娘娘素來恭敬……”
青雀笑了一笑:“可是,貴府大奶奶姓許呢。”
“姑娘是說——”香姨娘又露出了一點蠢相。
青雀唇角一撇:“姨娘何必再遮掩呢?”裝模作樣,難道就以為能矇混過關了?想得好處有那麼容易麼?
香姨娘幹笑兩聲,搓了搓手:“夫人,我們大奶奶雖說是許婕妤的妹子,可——大奶奶是怎麼進門的,想必夫人您也有所耳聞。我們大奶奶都跟許婕妤沒什麼情份,更不必說我們沈家了。”
承恩侯夫人一直坐著不動,這會兒才淡淡道:“這可未必。到底血脈親情是割不斷的,沈大奶奶若是姓許,恐怕賢妃娘娘也好,皇後也好,都不願多管閑事啊。”
香姨娘頓時又緊張起來:“夫人,這,這可不幹我們大姑娘的事啊……”
承恩侯夫人不語。香姨娘神色躊躇,喃喃地又解釋了幾句,見承恩侯夫人不接話,連青雀都不吭聲了,這才一咬牙道:“夫人,這事兒,我不過是個妾,哪裡做得了主呢?”
青雀這才笑了一聲道:“我們夫人自然不會難為姨娘,只不過想讓姨娘說幾句話罷了……”
她趨步向前,在香姨娘耳邊低聲說了一番話。香姨娘聽得面色連連變化,驚駭道:“青雀姑娘,這,這可不能亂說的!就算青鶴道長,也不能胡說啊!”
“怎麼是胡說呢。”青雀嗤笑一聲,“許家三姑娘親口所說,沈大奶奶那回自縊,人都沒了氣了卻偏偏又醒了過來,之後就判若兩人,這不是遊魂附身,又是什麼呢?外頭都說江浙海港招商引資之事是沈大奶奶的主意,請問姨娘,沈大奶奶一個庶出之女,連宮裡許婕妤都沒這個本事,沈大奶奶是怎麼有這等見識的呢?”
這個問題倒是真的問到了點子上,連香姨娘心裡都微微一動,想起了好些事情。不過她隨即把那點心思壓了下去,遲疑地道:“可這神鬼之事,本來就有些莫測,縱然有許三姑娘為證,也不能就說明……”除非青鶴道長真有那等本事,能把附身的鬼抓出來讓人看看。
青雀輕笑了一聲,又附到香姨娘耳邊說了幾句話,自袖中取了個紙包出來:“這裡頭的東西,姨娘想個法子讓你們大奶奶帶在身上,到時候聞了觀中的香,她自會有所反應。”
香姨娘不禁往後一縮:“這,這是什麼藥?”
青雀嗤了一聲道:“姨娘放心,這不是毒藥,更不會出人命,不過是一點香料罷了,只不過會讓人生出些許幻覺來……”沈大奶奶入觀燒香,卻突發譫語,青鶴道長起壇作法,再有親妹佐證,到時候那些香客們,必會把此事傳得滿京城皆知。
別說沈家,隨便哪一家,都不可能再容下這樣的長媳,縱然不將她休了,只怕也會悄悄地讓她“病亡”,不管哪一種,只要騰出沈大奶奶的位置來就可以了。
至於說梅若嫿不想以“繼室”方式嫁進沈家?呵呵,能幫你掃清障礙就已經很不錯了,哪裡有那許多可挑剔的?到時候梅若嫿的把柄抓在承恩侯府手裡,她就得幫著承恩侯府辦事了。
“可是我們大奶奶怕是不會去白雲觀……”香姨娘一臉忐忑地道,“我可做不得大奶奶的主。”
承恩侯夫人淡淡道:“這我知道。”就看香姨娘這次辦的事吧,叫她把人帶到白雲觀去,許氏卻來了西山寺,弄得她要來見見香姨娘,都得把範芳弄出來去絆著許氏,好不費勁。
“到時候我自然有辦法,只要你將這東西先給她帶在身上就行。”
青雀把紙包遞了過去,輕笑道:“姨娘就放心吧,這東西絕不會毒死人,就算到時出了事,誰也想不到姨娘身上去。”
香姨娘躊躇再三,還是伸手接了那紙包,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只要我辦成了這件事,賢妃娘娘真的會給我家大姑娘——”
“你放心。”承恩侯夫人淡淡道,“這事真成了,你便是替賢妃娘娘立了一功,到時候賢妃娘娘自然會言出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