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了?”
“你和方崇宥打賭,如果我自願跟他走,你就願意放手。”
秦硯的心慢慢往下沉:“你知道了。”
“你有什麼資格......”
沈逾臉上露出痛苦和憤怒糅雜的神色,回來的路上,這個問題一直拷打著他,讓他內心痛苦不堪。
“你有什麼資格替我做決定,我還以為你有所改變,說喜歡我,說愛我的次數比過去六年還要多,我還以為你真的喜歡我,結果還是你自己更加重要是麼?!”
青年尖銳的質問聲像是一根被拉緊的弦,伴隨琴絃的震動在密雨傾盆的空間裡發出刺耳的噪音。
秦硯完全迷糊了:“你怎麼會這麼想?”
“要不然我該怎麼想?!”
沈逾臉蛋發出不正常的潮紅,嘴唇卻是慘白。從聽到方崇宥說秦硯願意放手後,過往和現在的回憶就不曾停歇地湧出,亂七八糟的情緒胡亂地填塞大腦,擠壓得他整個腦袋都痛了。
他的耳道內泛著破洞般的嗡鳴,穿過秦硯故作無辜的話語,大腦裡面像是有個鋸子來回拉鋸著那根敏感的神經,他無力承受這種痛苦,以至於以往不會說的狼狽難堪的話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
“這麼多年因為你強留我在身邊,一直被人當作惡人看待,過去你對我的興趣超過了對外界的感知,所以可以不留情面地禁錮我。現在終於忍不下去了,想要為自己正名,證明自己不是個大壞人,難道不是這樣麼?”
“不是不是,當然不是!”
“我根本不在乎別的人怎麼樣,他們怎麼想怎麼看關我什麼事?我在乎的只有你!!”
秦硯用力握住沈逾肩膀,臉上也露出痛苦神色:
“因為你待在我身邊的時候沒有自由,一直一直好像不是很開心,我才想要放你自由!讓你去做你想做的事,只有你的感受才是我最關心的!”
“哦,對。這麼多年,你終於發現自己做錯了事,所以良心發現想要當大善人了是麼?”
沈逾甩開他的手:
“所以說到底,你也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自己的良心得到安撫不是麼?”
“不是的!!!”
秦硯不明白該怎麼和他解釋。
在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秦硯自己內心也不知道他做的對不對。但哪怕是他,也知道這個決定本身沒有問題,難道人不是生來就擁有自由選擇的權利麼?
他混蛋他無恥他混賬,可是把這個權利歸還給沈逾,這件事本身有什麼問題?
“沈逾你冷靜一點。”
看著沈逾潮紅的臉蛋和蒼白的嘴唇,還有頭發上滴下來的水珠,秦硯內心急得不行。
“你這樣下去會生病的……”
“你還在乎我會不會生病?”
“我當然在乎,全世界我最在乎的人就是你!”
“那你為什麼還要拋棄我?!”青年近乎聲嘶力竭地怒吼。
“我沒有拋棄你,我只是讓你自由選擇……”
秦硯的聲音猛地一頓,沈逾的上一句話終於姍姍來遲地透過了大腦中樞神經的運轉分析,讓秦硯後知後覺地捕捉到了這句憤怒的話裡蘊藏的深意。
那一刻,就像一道閃電恍惚地劈過他的大腦。
“你說拋棄……你為什麼,為什麼那麼在意我讓你自由選擇這件事?”
所有不能解釋的矛盾,沈逾的異常在這一刻都有了解釋,秦硯急切地抓住沈逾眼底的光芒。
“因為你根本不想離開,因為你也喜歡我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