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吧。”
“那這是件好事。”方崇宥笑了起來。
“心理學上有說,一個人心靈的成熟是從能夠獨自進行生活開始的,沒有辦法獨立生活的人,無論活到多少歲都不能算成年人。”
“你還知道心理學啊。”
“嗯,大學的時候修過一年,反正閑著也是閑著,說起來我進入現在的公司也是……”
兩個人暢快聊天,從大學到工作,彷彿要把之前沒來得及說的話一次性都說出來。
時間一點點過去,桌上的茶水換了好幾杯,對話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
沈逾指尖輕輕摩挲著茶杯,他們彼此都知道是該面對那個問題的時候了。
方崇宥閉上眼睛,做了個深呼吸,鄭重地開口:
“沈逾,我最後問你一次:你願意跟我一起走麼?”
果然還是來了。
沈逾睫毛顫了顫,低下了頭。
其實早在過來之前他就做好了決定,但到了要把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還是心亂如麻。可能是因為之前見了叔叔阿姨,導致在做決定的時候,心底格外不捨。
都是成年人,不再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他知道,如果現在拒絕,他舍棄的不只是出國的機會,更是和眼前人,眼前這個人的一家人的告別。
工作,事業,朋友,家人,明明擁有的東西也不少了,卻一樣都不想舍棄,大概就是因為太貪心,所以現實才要折磨他。
沈逾在內心鄙視自己,他深吸了一口氣,抬起頭同樣鄭重地回:
“我不走。”
“為什麼?”猜到了這個回答,但真切聽到時依舊不願相信:
“一直想問,是不是因為秦硯,因為你……”
那兩個字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在說出口的那剎那,方崇宥內心又生出極度的不甘,讓他硬生生地把那兩個字吞了回去。
他有一種預感,如果把那句話問出口,沈逾就會給出正面回答,到那時候,自己就真的輸了。
最後再想賭一次的慾望佔據了上風,出口的時候變成了:
“是不是因為秦硯不會允許你離開?”
“啊,嗯。”
沈逾有些慌亂地回。
其實他也不知道現在的秦硯會怎麼樣,這段時間的他看起來像是個正常人,不會做出“如果你敢走我就把你鎖在家裡”的腦殘行為,但其實也說不準,那個人一會一變,根本搞不清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把事情簡單地推給秦硯,但最深層的內心,沈逾自己知道,他只不過是不知道怎麼回絕,如果把所有責任都推給秦硯,或許自己就不用……
至少這也不是謊話不是麼?
方崇宥在聽到他的回複後卻是臉上一喜,他快速道:“如果我說,秦硯願意放手呢?”
“什麼?”沈逾詫異地看向他。
“你在說什麼?”
秦硯怎麼可能會放手?
他不會放手的,他承諾過的。
方崇宥激動地說:“秦硯他願意放手,我們打了賭,如果你自願跟我走,秦硯他說他不會阻攔的!”
沈逾的眉頭慢慢擰了起來,他心裡陡然生出荒誕的感覺,看向方崇宥的目光充滿了陌生,彷彿這個世界變成了他不熟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