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硯將袋子放在桌子上,黏糊糊地從沈逾身後黏了上去。
“不要。”沈逾低聲道。
六月中已經很熱了,沈逾先上去沖了個澡,換好衣服再下來,這時候周姨已經做好了晚飯,可以吃了。
秦硯上了餐桌,順口問道:
“中午和誰吃飯了呀?”
這一句問話或是無心又或是控制慾的體現,失去記憶的秦硯從生活的方方面面中感受到這六年,自己對沈逾的控制,從他的衣食住行到了解他的行程,每天出門前的送別吻,他的理智知道這是不對的,不健康的,但情感卻讓他十分享受對沈逾的控制。
他得感謝自己這六年將沈逾“教”得這麼好,讓六年前的自己輕易地享受“沈逾不會脫離自己掌控”的快感。
不管是六年前後,自己都是個變態啊。
沈逾對他的掌控欲已習以為常,並未對此感到抵觸,他目光閃了閃,說道:
“就業內的一個朋友,邀請我做一首歌。”
“是麼,這可是好機會,說明我的沈逾的才華已經被人認可了。”秦硯露出與有榮焉的表情。
沈逾說不出自己內心的感受,就像一滴水跌在石塊上,濺出水花,在他心上撞了幾下。出於不可名狀的心情,沈逾轉移了話題:
“你呢,你今天怎麼樣?”
“我麼?我啊......”
飯後,兩人坐在客廳裡,一個處理工作一個看劇本,偶爾秦硯會走到餐廳打電話,兩個人之間沒有直接交流,但空間裡充斥著脈脈溫情。
秦硯要跟海外事業部開會,讓沈逾先去睡了。開完會已經過了淩晨,摘下眼鏡,結束通話影片通訊,秦硯背靠在沙發椅上,長長舒了口氣。
內心的荒蕪需要糧食填補,他點選滑鼠開啟了一個需要密碼才能進入的資料夾,裡面有各個階段,不同裝扮的沈逾,他的眼淚他的笑容,他沉睡時猶如稚子般安恬的側臉......因為缺失六年的記憶,這份有關沈逾六年間變化的“報告”就顯得格外重要,然而,在今夜這個時刻,就連過去的沈逾都無法填補這份空缺。
晚飯時聊起中午和誰見了面,秦硯能明顯感覺到沈逾在說謊,他實在不擅說謊,躲閃的眼神幾乎立即出賣了他。
為什麼要說謊?
瑩白色的螢幕閃過男人冰冷的目光,秦硯慢慢坐直身體,在白色區域輸入一行字:
【去查一下,昨天中午沈逾見了誰。】
——
第二天,沈逾看完了劇本,又去李海波的工作室觀看具體需要插入音樂的片段,他到的時候,方崇宥也在。
沈逾感到幾分燥熱,過往不好的回憶紛紛塞入大腦,讓他心情抑鬱,怎麼偏偏是他?要不幹脆把工作推了?
但是李海波是他好友,這個工作可能也是他跟製作方爭取來的,而且這次電視劇製作比較精良,對沈逾來說,是個有挑戰也能刺激他靈感的工作,他真心不想因為自己的私事失去這份工作。
他只能盡量避免和方崇宥單獨相處,但後者顯然不是這麼想的,間隙,沈逾去洗手間的時候,方崇宥追了上來。
“你是因為秦硯才避開我的嗎?我哪裡惹你生氣了,沈逾——”
沈逾沒理他,方崇宥就上前一步,擋住了他的去路。
方崇宥比沈逾年長兩歲,他從小就比沈逾壯碩,小時候經常為了沈逾跟別人打架,這會兒擋在沈逾面前,也讓他無路可走。
方崇宥的臉上滿是憤慨:
“秦硯他是一個不懂理想的人,他根本就不懂你,你為什麼不離開他,就像我之前說的,只要我們......”
“夠了!”沈逾憤怒地阻止他更多的口無遮攔,他目光冰冷地朝向方崇宥,句句帶刺:
“你又知道什麼呢?你覺得自己很瞭解我麼?”
“我不是你想象中那個為了理想可以不顧一切的人,如果你是想要找一個和你一樣懷著崇高音樂夢想,將音樂放在第一位的人,你找錯了!”
“不,我並沒有這麼想,沈逾,你好好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