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川抬頭,何意維的眼睛頓時就亮了,他眨了眨眼,滿含期待地等著奚川叫他“朋友”,像之前一樣。
但奚川很快便略過了何意維,看向周明威:“家屬,來辦一下手續。”
“好的。”周明威拍拍鬱喬的肩膀,跟著醫生走了。
何意維有些失落地坐到鬱喬旁邊,花蝴蝶的睫毛就像被雨淋濕了的翅膀,有氣無力地扇了兩下:“你看吧,他好冷淡,好難追的。”
鬱喬頭上的繃帶已經拆了,只在額頭上貼了一塊白紗布,看上去總算沒有了“重傷難愈”的既視感。
他手機不離手,低著頭回釘釘訊息,一邊說:“難追就不要追。”
鬱喬自認為直覺很準,奚川話很少,也沒什麼表情,一雙眼睛隱藏在金邊眼鏡後面,深不可測。
何意維這樣的笨蛋小羊羔,不夠奚川塞牙縫。
何意維不怎麼在意地“哦”了一聲,鬱喬知道,他沒把自己的話放心上,無奈搖頭。
出院之後,鬱喬很快就回到公司上班。
員工們都很高興,尤其是大姑娘、小姑娘們看到他,一個個喜笑顏開,圍上來又是恭喜又是心疼,白芮兒最誇張,看到他額頭上的紗布,擔憂地問:“鬱總,您這額頭不會留疤吧?”
“不會,傷口不深。”
其實鬱喬不是很在意,男人額頭上留個印記也不影響,他又不靠臉吃飯。如果實在是不喜歡就把頭發留長些擋一下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女孩們都暗暗鬆了一口氣,白芮兒氣呼呼地揮拳頭,“鬱總的臉可是藝術品,如果留疤的話,我們一定要詛咒他!”
鬱喬失笑:“好啦,謝謝大家關心。都別圍著我了,忙去吧。”
眾人這才嬉笑著散了,鬱喬一抬眼,與江彥視線相碰。
江彥手裡拿著一個黑皮筆記本,一身正裝有模有樣,看著他欲言又止。
鬱喬信步走過去,手指解開西裝釦子,行走間,深灰色的西裝下擺蕩起美妙的弧線。
經過江彥身邊,鬱喬腳步不停:“什麼事?”
江彥拿著筆記本轉身跟上鬱喬,一本正經地說:“今天下午3點,集團營銷例會,彙報方案夏夢真已經按你之前的要求改好發到你郵箱;鑫領的老闆約你吃飯,可能是想聊回款的事,你看要不要答應;還有……”
鬱喬進到辦公室坐下,他看到辦公桌上放著幾份檔案。
江彥:“這是你之前要我跟法務商量修改的合同,已經改好了。”
鬱喬隨意翻了翻,贊許地點頭:“可以啊,小朋友,都會主動做事了。”
江彥刻意展現出來的職場氣質一秒破功:“鬱喬!”
“說了不要叫我小朋友!”
鬱喬哈哈大笑,沒忍住薅了一把江彥那不服氣的頭毛:“行了,你正常一點。在我面前裝老實人,別扭。”
“別摸我頭發,你當擼狗呢!”江彥氣鼓鼓甩開鬱喬的手,把筆記本扔到桌上,“哼,還不是想著照顧你這個弱雞。”
“一瓶子就被砸暈了還住了四天醫院,也敢幫我擋……”江彥還是沒過去這個坎。
鬱喬滿頭滿臉都是血,暈倒在他懷裡的樣子,江彥至今想起來,都覺得後怕。
那麼趾高氣昂的一個人,緊閉著眼睛,輕飄飄的,好像要碎掉了。
“嗯?”鬱喬收起笑,眼神一凜。
江彥的聲音莫名就小了。
他的目光落在鬱喬額頭上的那塊紗布上,想碰又不敢碰似的,糾結了半天,別別扭扭地問:“鬱喬……”
“真的不會留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