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塵索性把江兆遮蔽了。
他靠在車窗上,望著途徑的田野山巒,突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來襄城的時候,也是坐在這個位置。
那時候在他身邊的是江兆,而現在,他卻連江兆在做什麼都不知道。
其他人都在猜測江兆的戀人是誰,但作為戀人的他和江兆現在算什麼呢?吵架?冷戰?
意識到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單塵閉上了雙眼。
他企圖透過入睡使自己的思緒放空,但思念一旦開始,又怎會輕易停下?
單塵煩躁地開啟手機,他點開通話記錄,沒有看到一條熟悉的號碼。
江兆不可能不知道他的手機號碼,以前恨不得一天發上一百條訊息,如今卻是一連幾天都能忍住不說一句話了。
或者說,他壓根不想再見到自己了。
單塵不知道江兆到底在想什麼,唯一能夠確認的是,這半年以來,江兆從未像他以為的那樣做出過什麼改變。
他太善於偽裝,以至於單塵天真的以為他聽了自己的話。但他又不是那麼擅長偽裝,為何僅僅不過半年的時間,他便將面具撕毀得幹幹淨淨?
單塵想起前世他與江兆重逢後,在福利院做同事的那段日子。
福利院的資源短缺,很多地方都需要老師自掏腰包。當時福利院連件像樣的樂器都沒有,單塵便自己斥巨資買了一把吉他。
可惜那把吉他沒多久就被江兆摔壞了,單塵雖然心疼,但也沒多說什麼,他那時覺得只不過是一個意外,怪不到其他人頭上,現在卻不由得重新思考這個問題。
自從江兆來到福利院後,不止那把吉他,單塵幫江兆添置的許多東西不是莫名失蹤就是損壞,單塵不習慣以惡意揣度他人,丟了壞了就換了,也沒多想什麼。
難道江兆以前就看他不順眼嗎?
不至於,對待自己討厭的人分明有更好的整治方式,犯不著以身試險。
單塵的腦海中又浮現了那張在江兆家中發現的診斷單。
他總是顧慮太多,又輕易相信了江兆的表演,卻忽略了精神類問題沒有那麼容易根治的事實。
要是他早日和江兆坦白,帶著他去做檢查,現在他們兩人會是這種結果嗎?
單塵這般想著,手不聽使喚地點開了手機。
他上癮般在各個社交媒體上搜尋江兆的名字,一條一條看著江兆的照片與影片。
在以前,單塵從來不會主動搜尋江兆,他知道江兆的賬號都是由工作人員負責的,想知道真人近況可以直接去問本人。但現在,自己卻飲鴆止渴般試圖透過這些資訊猜測江兆最近的狀態。
江兆很忙,喜歡他的人依然很多,他的事業甚至比以往還更紅火。
那就好,單塵心想,江兆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奮鬥目標,還有很多喜歡他的人。
也許會有其他人注意到他的不對,他可能會在其他人的陪伴支援下去看醫生,可能會需要很長很長時間才能治癒。
但那也許不會和單塵有關繫了。
單塵回到家的時候,意外地發現父母都在客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