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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
江兆從小就沒有父母,這是他記事起就知道的事情。
也是從他記事起,認識的全是像他這樣的小孩。
那時候他還不叫江兆,當時福利院的小孩很少有屬於自己名字的,尤其像他這麼小的。
為了方便,大家都叫他十四,意思就是福利院第十四個小孩。
照顧江兆的阿姨告訴他,他還有一個姥姥,但姥姥年紀大了身體不好,沒有多餘的精力撫養他,只得先把他送到福利院。
阿姨還告訴他,姥姥很愛他,爸爸媽媽也很愛他。
年幼的江兆還不懂什麼是愛,阿姨說爸爸媽媽不在了,但姥姥還在,有時間的話就會來看他。
於是他總扒著吱吱作響的鐵門,踮著腳尖往遠處的路口望去,在其他小朋友玩遊戲的時候。
一天,兩天……
日歷毫不留情地被一頁頁撕下來,春天過去,轉眼又是一個春天。
江兆日日夜夜都盼望見到那個愛著自己的姥姥,但姥姥卻很少出現。
偶爾那麼幾次,她來了,也只是抱抱他,和他說兩句話,隨後又拄著柺杖顫顫巍巍離開了。
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有叫過。
原來這也叫愛我嗎?長大一點的江兆心想。
於是他不再扒在門上盼望姥姥的到來。
福利院最近又加強了安保措施,小孩子一旦靠近大門,立刻就會遭到保安無情的喝退。
院子的中央有一棵郁郁青青的大樹,小小的江兆在樹下仰頭看著,只覺得它長得直入雲霄,順著樹幹上去彷彿就能直達天際。
福利院的小孩們特別喜歡在這棵樹下做遊戲,每逢他們嘰嘰喳喳聚在一起時,江兆總是躲得遠遠的。
他們偷偷好奇過,樹的頂端是什麼樣子?
也有小孩試圖爬上去,但一想到院長和老師兇巴巴的臉,他們你看我我看你,猶豫許久,誰都沒敢踏出那一步。
江兆看著那群小孩繞著那棵樹又渴望又害怕地轉圈,最後全被阿姨領走的畫面,心說有什麼好怕的呢。
那天晚上,江兆一個人偷偷溜了出來。
他悄悄跑到大門前,保安室燈火通明,坐在裡面的大爺支頭打著盹兒,聽到動靜後瞬間坐直了身子:“誰?”
江兆又跟一陣煙似的跑掉了。
“這不怪我。”小江兆喃喃道,“誰讓大門不準我過去的。”
“我就上去看一眼,說不定……說不定姥姥會來看我呢……”
他不覺得姥姥有多愛他——如果愛是能時時刻刻都陪伴在他身邊的話。
但他實在太渴望那個溫暖的懷抱了,哪怕要隔上很久才會有一次。
“喂!你在做什麼?”爬到半途,江兆聽到樹下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
不是老師和保安,是個年紀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
他沒管那個小孩,繼續吭哧吭哧往上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