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然觸及以前的回憶,再看到那幾張寫滿了自己名字的紙,單塵只覺得心中五味雜陳。
下課後,他又回到了六班教室,把江兆的東西一件件翻了出來。
有同學問他在幹什麼要不要幫忙,單塵也拒絕了,說自己只是在找一本書。
他覺得自己像在做賊,不過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一來一回跑了整整一天,單塵才把江兆所有留下的東西都看完。
除了那個筆記本,單塵又在其他課本、練習冊、試卷等等所有能寫字的地方找到了他自己的名字。
無一例外,這些寫著他名字的東西,要麼是江兆做完後從來沒讓他看過的習題冊,要麼是單塵已經幫江兆批改過的卷子。
甚至單塵還找到了幾張塗有黑塊的試卷。以前給江兆講題的時候,他隨口問了句為什麼要在試捲上塗黑塊。
江兆回答了什麼單塵已經記不太清了,現在對比一下,塗著的黑塊能分毫不差地將他的名字蓋住。
事到如今,單塵唯一能夠確認的事,就是江兆並不想讓自己看到他在寫這些東西。
為什麼?
難道這也是所謂“捉弄”嗎?
這些天來,單塵都在避免回憶與江兆的點點滴滴。
對於江兆的嘲笑和冷漠,單塵與其說是難過,不如說是害怕。
他太怕自己像個小醜一樣惹人厭而不自知,更怕自己做的一切都毫無意義。
他怕到頭來,江兆依然和他毫無交集,如前世一樣,死在九年後的秋天。
如果這一切都照常運轉,那麼安排他在江兆死亡那天重生一世,又有什麼意義?
單塵做了整晚亂七八糟的夢,前世的現在的虛虛實實混雜在一起,醒來後便頭疼欲裂,跟熬了一宿沒睡一樣。
一連過了好幾天,單塵終於下定決心。
他要見江兆一面。
這是最後一次了,單塵心想,如果這一次江兆依舊表現出厭煩的意思,那他以後再不去糾纏江兆了。
既然無法改變……索性就放棄吧。
想到這兒,單塵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
他先是給江兆打了電話,不出意外壓根沒人接聽。
下課後,單塵又去找李老師問了江兆請假原因。
李老師很疑惑:“上次江兆請假,我就記得你天天問我,這一次江兆又請假了,你怎麼還問呢?單塵,我以前也沒見你這麼關心同學。”
她這一問把單塵問住了,單塵暫時編不出像樣的謊話,只好說自己有事找他。
“能有什麼著急的事,不能等他來學校嗎?”李老師明顯不信,她喝了口茶,“對了,你媽媽找我打聽江兆了。”
單塵問:“那您是怎麼說的?”
“實話實說,關系還不錯。”李老師又說,“你前段時間不是生病了嗎,你爸媽沒明著問你,但不代表他們不想知道原因。總之,他們知道了你回家之前,是和江兆在一起的。”
單塵說:“我們一起去福利院幫忙而已。”
李老師笑了笑,說:“我管不了你們幹什麼,但最後不到半年時間,把心放到學習上面。你最近到了新班,不比從前,更要加倍努力才是。”
李老師一訓起話來就止不住,要不是鈴聲響了,她還能繼續說下去。
“江兆請的事假,他家那邊有點兒事,跟著他父母回了洛城。”李老師抱著一疊試卷,將要出門的時候終於回答了單塵的問題。
“還有。”她回頭打量了單塵一遍,“江兆問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