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塵對這種探究物品般的眼神感到莫名不適,下一刻江兆就收回了視線。
“既然如此,那隨便你。”
單塵當江兆預設了自己幫他補習一事,午休的時候便拉著江兆去領了書本,又去書店買了幾套試卷,只一個中午的功夫,江兆原本空蕩蕩的書桌就被塞得滿滿當當。
下午的課程還是講解假期的作業,不出所料江兆果然沒做,單塵幹脆找套試卷讓他寫。
眼前這個任由他安排、溫順乖巧的的江兆倒是讓單塵找到了熟悉的感覺,他鬆了口氣,心想少年江兆雖然看上去傲氣,但也不是很難相處。
看樣子自己很快就能和江兆重新成為朋友。
可惜這種想法僅僅只持續了一個下午的時間,在單塵看到那張鬼塗鴉似的卷子後,一時竟啞口無言。
江兆滿不在乎地吹著口哨,將筆一個個投回文具袋,大搖大擺就要離開。
單塵立即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已經放學了單老師,拉著我做什麼?”江兆象徵性地掙了兩下,“想和我一起走?”
“當然。”單塵迅速反應過來,“不介意搭個順路的吧?”
江兆丟下隨你兩個字後,便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單塵趕忙拿起書包追了過去。
走在空蕩蕩的走廊上,活了兩輩子的單塵竟頭回有種犯罪的感覺。
學校的宿舍緊張,雖然鼓勵有條件的學生辦理走讀,但為了不耽誤學習,大部分學生還是選擇了住校。
單塵的父母都是玉城一中的教師,在附近有房子,加上單塵從小就聽話懂事,父母也放心地為他辦理了走讀。
高中不管是學生還是老師,課業壓力都非常大。正常情況下單塵會在學校上晚自習,等到住校生就寢的時間再跟父母一起回去。
整個高中三年,單塵從來沒有跨出規矩圈半步,眼下情況緊急,單塵只能先違反規定,等回去了再和父母解釋。
江兆步子大,但走得並不快。單塵落後他半步,雖然表面風波不顯,內心卻在瘋狂斟酌用詞。
說點什麼好呢?
江兆,你為什麼不好好寫卷子?
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還是你壓根就不想學習?
單塵有點苦惱,眼前這個江兆顯然比他熟悉的江兆惡劣一些,自己講話更要慎重幾分。
他在試捲上畫塗鴉,擺明瞭是沒把自己放在眼裡。要是哪句話說錯了,單塵真有理由相信江兆再也不會理他了。
畢竟小孩不都這樣嗎?
單塵垂頭思考著,猝不及防撞到什麼不明物體。
抬頭一看,江兆不知何時已經停了下來。
前面多了幾個染著五顏六色頭發的少年。
“江大少爺怎麼帶了個新人?”帶頭的朝他倆吹了個口哨,“小兄弟瞅著細皮嫩肉的,看起來和哥們幾個不是一條道啊,好學生吧?”
話音剛落,笑聲四起。
“瞎說什麼,人家主動跟來的。”江兆將單塵拉到眾人面前,“介紹一下,單塵,我的新同桌,以後見面了記得叫人。”
又是一陣鬨笑。
“哥,今天去瀚城鄉喝一杯?”
為首的黃毛按滅了煙頭,不懷好意地看著單塵,“單塵是吧?小兄弟,要不要一起?”
單塵往後退了半步。
他轉頭看向江兆,問:“你不回家?”
江兆卻置若罔聞,他繞過單塵,徑直走向那群人裡,“你來還是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