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振禮顯然認同沈臨毓的理由
安國公正緊擰眉頭,問:“你不是說你都燒幹淨了嗎?”
“是啊,”章振禮應著,將所有的卷軸看完,道,“我看著那些化為灰燼,我以為當時整理出來的就是全部了,沒想到……”
他的字畫實在太多了,很難記清楚總共有多少卷金體。
整理焚燒那日,隱約覺得似乎是少了些,但也吃不準是記錯了,還是放在國公府裡了。
現在才知道,並非是他記錯了。
章振禮將視線落在了安國公身上。
見章振禮審視自己,安國公驚訝之餘,更是不滿:“你這麼看我是什麼意思?你覺得是我把這些藏起來了,還放到南城那裡?”
章振禮嘴上不說話,但懷疑的態度很是明確。
腦海之中,反複出現的是陸唸的那句話。
“那個替死鬼會不會是你?”
安國公看在眼中,氣血上湧,捂著心口道:“你伯母拎不清,你難道也拎不清?”
拎不清的伯母冷笑一聲。
“我留著這些有什麼意圖?出賣你,我有什麼好處?”安國公苦口婆心起來,他抬手指了下一旁老神在在的沈臨毓,惱道,“他擺明瞭要讓我們全家完蛋,我棄車保帥,他能答應?
我們都知道鎮撫司的目的,又豈會心存僥幸?
他把我們都叫到這兒,說什麼開誠布公,就是為了看我們彼此猜忌、質疑!
這是他的地盤,主動權在他手裡,我們全被他拽著鼻子走。
我難道願意說太師夫人,願意說賬本、卷軸?
還不是被逼得沒有辦法了!
振禮,這點道理你總該想得通。”
章振禮聽著他的長篇大論,手指輕輕撫過卷軸。
是。
事已至此,誰都不會心存僥幸了。
王爺說抄就抄,還敢讓他們坐下來說話,擺明瞭最後是要“趕盡殺絕”。
伯父逃不掉,無論出賣誰,都逃不掉。
可是,此一時、彼一時。
被鎮撫司先斬後奏直接圍府抄家之前,他們有誰想到過王爺手段會如此強硬嗎?
即便有新寧伯府那麼個前車之鑒,但後起之秀、沒點根基的黃家豈能和他們世襲罔替的安國公府比?
伯父絕對想不到。
伯父還在做著給聖上遞自罪摺子、換聖上高抬貴手的夢!
有那樣的夢,又如何會不安排一個替死鬼?
畢竟,多少要給王爺一點“交代”,不能讓鎮撫司白忙。
思及此處,章振禮抬起眼皮,語氣不善道:“並非我要懷疑伯父,而是這些卷軸,除了您,還有誰能收攏著往那宅子裡搬?”
“糊塗!你真是糊塗!”安國公坐不住了,站起身來。
元敬就在邊上杵著,安國公能走動的範圍極其有限,只能在腳下這一片半的地磚上轉圈。
“振禮,自我把你接到身邊,三十年了,我自問待你與親兒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