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西侯扶著額頭,沒眼看。
陸念才不管他們什麼想法,繼續“指點”王慶虎:“一,你被鄒如海坑了;二,你和鄒如海聯手設局騙走了廣源鏢局;三,你被人脅迫著,不得已與鄒如海聯手,騙走鏢局。自己選一個。”
王慶虎下意識想選一,他知道肯定不能這麼選。
他去咬鄒如海,鄒如海肯定也會咬他,唯有把當初所有的當成意外……
“誰說鄒老闆不能有病!”他咬牙切齒著嘀嘀咕咕。
“知道我為何曉得那東珠耳飾嗎?”陸念道,“王大青的媳婦說的,翁娘子是聰明人,知道怎樣才能有條好活路。
所以,我還知道有人拿一千兩問你買鏢,你說說,在翁娘子的證言裡,你和王大青是同謀,還是有個主從?
我再給你兩個選項。
四,買鏢的人是誰?他與鄒如海又是什麼關系?
五,兩年多前,定西侯府運往蜀地的那趟鏢,轉過早就不存的廣源鏢局的手,實際上是不是你們安遠鏢局接了?又轉給了誰?最後去了哪裡?”
王慶虎不敢置信地看著陸念。
為什麼,為什麼會被查出這麼多的底細?
王大青那媳婦不管鏢局事情,怎麼可能知道那麼多?
明明隔了這麼久……
陸念站起身,走到王慶虎身側。
夕照入屋,黑影斜長。
陸唸的影子蓋在王慶虎身上,她垂著眼,能看到王慶虎在微微發抖。
“我的建議是五,”她的聲音像極了外頭此刻淩冽的風,“你若能說明白蜀地那趟鏢,我就能撤了你騙鏢局的案子。
那鏢有三箱籠金貴藥材、五千兩的銀票,你根本吃不下、只是轉道手而已,丟鏢也不是你丟的,抓人抓不到你頭上。
只要我和姨娘不再告你騙鏢局,你就無罪釋放,大搖大擺走出去繼續做你的鏢頭。
這麼一筆賬,不會算不明白吧?”
邊上,楊大人快把一壺茶都喝完了。
這筆賬不難算,明眼人都看得懂,陸家這位姑夫人不好相與,嘴上說著撤案,實際未必會撤,撤了也還能再用手段把鏢局拿回去,再把王慶虎扔回牢裡。
但顯然,看王慶虎那倏然亮起來的眼神,他信了。
唉。
人嘛,死到臨頭總想抓根救命稻草。
“小人確實知道那麼一趟鏢,”王慶虎急忙開口,甚至來不及打腹稿,“聽說最初是在冀州尋了萬通的分號,那頭接了後又好似沒有人手往蜀地去,轉給了相熟的其他鏢局,一轉二轉的還轉到了小人這兒。
轉過來時說,這趟鏢這麼多鏢局都不接,恐怕其中有問題,讓小人也依樣畫葫蘆轉出去就是了,小人其實不想搭上、但又怕以後受排擠,就用了廣源的名號。
後來說起,那鏢最後也沒人押就取消了,又有傳言說是萬通的京城總號接了去。
小人問萬通裡頭相熟的鏢師,他說當時沒有往蜀地的鏢。
總之很是撲朔迷離,但萬通總號牽連其中,肯定跑不了!”
“看,”陸念嘆了聲,“你這不是又咬到鄒如海頭上了嗎?六百兩的鏢沒算明白,又給他蓋上個五千兩並三箱藥材,就算我讓你走出順天府,鄒如海能放過你嗎?”
王慶虎沖口而出:“鄒如海上頭的東家姓薛,應是哪位官家府裡的管事。”
“一千兩買鏢的是這個姓薛的嗎?”陸念彎下腰,愉悅道,“你說明白,我再告訴你一個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