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人絕望。
這也是陳子墨為什麼自殺的原因,他實在怕白小斐做傻事……
脫離危險後,陳子墨又想回家了,白小斐說,“會有辦法的,我已經找到你生父的聯絡方式了——我明天就去問問,然後我去把房子給賣了,或者轉讓給他們!”
陳子墨八歲那年母親難產死了,一屍兩命,同年他父親就娶了另一個女人,他被趕到了鄉下跟奶奶一塊生活,十一歲那年,他奶奶也去世了,家裡的老房子被他親爹賣了,因為家裡有個老二,本來有後媽就有了後爹,他在家裡,過的非常苦,十二歲的時候,被趕出去了——……沒有親人給他撐腰,他也不懂,只能從遠郊一路討飯到了帝都——也是在那年冬天遇到了曹奶奶……
他說,“小斐……我真的不想治了,我知道……咱們沒有那個錢了,就算移植成功了,後續的治療費用,咱們也根本承擔不起,你不要去求他們,我從十二歲被趕出來到現在,要餓死凍死那年我都撐過來了,我也沒求過他們,咱們不治了,成嗎?”
“這藥、咱們不吃了,成嗎?”
他目光始終帶著懇求。
“我害怕,你一走,我就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知道我快死了,我以前一直以為,死亡離我很遙遠,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去做我們想做的事……可是啊,現在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了,我沒有什麼奢望,就想……就想人生最後這一段時間,還能再看看你,再陪你一段時間……”
白小斐直接淚目。
這一次後,他們真的再也吃不起藥了,白小斐不死心,帶著他去看了中醫,他也配合治療,只要白小斐別去作踐自己,哪怕屋裡都是藥臭味,藥又苦又燒心,他愣是一句都不吭聲。
白天兩人就呆在家,晚上他就陪著白小斐出攤,偶爾精神狀態、身體狀態好了,兩人就纏綿一下,他笑著說,“這是生病以來……我最開心的日子!”
出院三個月後,陳子墨第四次發病了。
坐在救護車上,陳子墨神智恍惚,抓著她的手說。
“小斐,我有一天……也會跟曹奶奶一樣,從病房裡被拖出去,躺在太平間裡嗎?”
“如果可以,讓我、死在咱們家裡……成……嗎?!”
時間太急,只能趕到了最近的醫院。
把陳子墨送進搶救室那一瞬間,白小斐站在門口,麻木又彷徨,不知道徘徊了多久。
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味襲來,伴隨著一股陰冷的風,就像是兩年前那個深夜,無端地恐懼侵蝕著她的內心——她恍惚看著四周,絕望、可怖、她好像聽到了死亡的悲泣、又似是聞到了新生的喜悅。
她縮在角落,終於體會到了,她可能……再也沒有親人了。
拼命掙扎了一年……她最親愛的人,終將要離去了。
搶救了四個小時,她沒有等來希望,直等到了病危通知。
“哪個是陳子墨家屬?”
“我是。”
“你是他老婆?”
“我是他未婚妻。”
醫生聽到這話的時候,看了看床上骨瘦如柴的、只能靠著點滴、氧氣管硬撐著的男人,又看了一眼精神面貌極差的白小斐,沉默半晌,“沒其他家屬了?”
“沒有,我未婚夫是孤兒,只有我一個親人了。”
“行,你看完在這裡籤個名吧——就……這一兩天的時間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