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閒了,這些人也會問上兩句,“你說這你長相,工作條件,有公司不住,住地下室,你圖什麼?”
幾個室友,都是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了,也就白小斐一個小年輕,還擠在這破地下室。
白小斐也就笑笑,裝作沒聽到,她們話裡話外的意思。
可能也正是白小斐的這種軟包子的性格做派,雖然咋公司不大受同事待見,但室友對她勉強也還客氣。
除了偶爾被她折騰煩了,冷嘲熱諷兩句,平時做個宵夜了,也記得給她留上一碗。
除此之外,就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
比如地下室很潮溼,她本來租進來也不算晚,但被後來的一個阿姨擠到了下鋪,半夜阿姨還翻來覆去的,晃得她睡不太好。
還有屋裡除了她,基本都打鼾,好容易睡著了,這幾個中年女人,還有起夜的習慣,起床動靜還很大。
白小斐跟她們說過,她們口頭上答應了,轉頭該怎麼做,還是怎麼做。
她也想換一間,但房東安排的另幾間都是那女混搭的。
她還記得,房東太太倚在通道,鄙夷問她,“還換嗎?”
她瞅一眼,搖搖頭,又選擇回到了原本的宿舍,說什麼也安全些。
用房東太太的話說,“也就看你乾乾淨淨的,給你安排好的,你以為,別幾個,能有這麼好的?不過,你要是願意,多交三百塊,能給你換個小單間!”
總共六百塊?還是地下室?白小斐想了想算了,不如就原地不動。
“反正就是住一晚的問題。”
她安慰自己。
平時為了不呆在地下室,她寧願留在公司加班,困了,就在公司打個盹。
不然,又沒有加班費,都是“義務”加班,誰樂意呆在公司加班?
至於為什麼不投訴公司,或者乾脆找個兼職——
她不是沒想過,但她一箇中專畢業的,哪裡懂這個怎麼投訴?
兼職也不是沒做過。
但要麼兩邊時間不合適,要麼就是工作時長不固定。
而且,她每週一到週五,有三天夜校課程,她也很抗拒跟人溝通。
就不了了之,鴕鳥心態,“等拿到了畢業證,再說,到時候,一切就會好轉起來吧?”
收拾完了,又重點擦了一遍床板、席子,最後從床鋪上的大號編織袋裡,把乾淨的棉被鋪好,看了眼床頭邊的鬧鐘,十一點半,調好鬧鐘,把檯燈關了。
想到剛升了職,多加了一千塊的工資,黑暗中,她難得微笑。
耳邊那些鼾聲、還有上鋪阿姨的翻來覆去,造的床鋪嘎吱作響的聲音,好像都不那麼刺耳了。
給花了三百塊買的山寨手機充上電,縮在還算暖和的被子裡,開始想事情……
“今天已經九號了,得找個時間跟財務說一聲,看看能不能把這兩筆錢,分開發,又或者,先發到我的卡里,然後我再轉給家裡……”
……
早上六點,鬧鐘一響,白小斐眼睛還眯著,手已經扒到了鬧鐘上。
打量了一眼屋裡,意識到沒吵到別人,這才掀開被子,摸摸索索起身。
十月的帝都,天已經轉冷了,一大早寒氣有點重。
套了件被洗的明顯不大暖和了的毛背心,搭上一件舊風衣,最後把被子疊好,收拾到編織袋裡,這才拿起洗漱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