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照剛拿到手中,實在是不忍心看,扔到了地上,進內殿照看侄女去了。
兄弟二人,相對無言。
曹叡從案前拿了一卷荊州上的度支呈文,緩緩走到曹禮面前。
“朕當時也想不通。”曹叡神色平靜的說道:“那些叛將家裡抄出來的金銀,是怎麼從東吳運進來的,”他說著拿著竹簡逐漸抬起他的下巴。
曹禮被迫注視著他的大哥,看他眸光中充滿不明的兇獸似的眼神,像是要只花一刻就要他受盡折磨,灰飛煙滅,不得好死。
“你盼到曹丕死,都沒把皇位盼來,因為曹丕不知道你這份能耐。”
他說罷把竹簡扔到一遍,曹禮的臉已經被尖銳的毛邊劃爛了,問道:
“你既然早知道是我,為何此時才發作?”
“我還以為你知道為什麼。”曹叡對他從小最寵愛的三弟說。
曹禮荒涼笑笑,“現在那些大臣一個個對著你橫挑鼻子豎挑眼,斬了我一個,正是緩和他們的好時機。”
“以後,你們君臣和美,暫時不會有人打你孩子的主意了。”
曹叡道: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趁現在都說了吧。”
往日他任他胡鬧,也是因為時機未到。曹叡知道從皇親國戚到地方大臣,如曹禮一樣的只多不少,只是什麼時候抓,抓誰最有用,區別就大了。
曹禮惻然問道:“你是何時發現是我的?”
他的長史才辭官多久?不過是天子要他擔什麼罪,他就得擔什麼罪罷了。
“我從長安回來,去你府上探病的時候,你毫無由頭的問起郭太後的養女。滿城風雨動搖朝廷的事,誰會關注到她?除非是知道我從鄴城去洛陽的路上發生了什麼的人。”
曹禮被綁著等死,卻有心情調笑,“怪不得。如果不是今日她有危險,大哥怕是連見我一面都懶得見吧。”
“我也只是被借了刀,不是真想殺你未降生的孩子,我就是嫉妒。大哥,”他念叨完抬頭,“我們兄弟從小到大,你從未這麼掛念過我。你曾經教我寫字,你過生辰的時候,我抄了一遍四叔的洛神賦……”
“我記得。”
曹叡語氣平靜道,“我都記得。你學寫字的時候,我一筆一劃教的你,只是字還沒認全。所以我過生辰的時候,你為了抄許多像畫一樣的字,糊了一臉墨。然後跌跌撞撞的跑來給我送你抄下來的賦。”
“所以那個時候我就想:怪不得父皇喜歡禮兒,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可大哥從來都不喜歡我!”曹禮大聲搶白道。
曹叡搖搖頭,平靜道:“不重要了。”
“若是她能活下來,我可以讓你安靜點在大理寺度過餘生,如果不能。”
他面朝兄弟突然面色乖戾了幾分,一拳。
曹禮被打得鮮血直流,仰頭滿眼昏花的躺在地上。他依稀聽見:
“我可以讓你嘗嘗恨不得從未出生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