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知道了還能再做鄰居的時候不多了。
那一陣子,大家格外的珍惜。
沒了雞毛蒜皮的爭吵,沒了雞飛狗跳的嫌隙,只有你見我笑,我問你好。
在此之間,群英巷還發生了一件引起轟動的事情。
高祖祖仙逝了。
那晚一聲嗩吶響,所有人跑出來,聚集到高祖祖家門口。
他生前無兒無女,只開了一個中醫館,救死扶傷無數。
他散落各地的徒弟們紛紛趕來,為他舉辦祭奠儀式,送他走完最後一程。
居民們齊心協力搭把手,在巷子裡搭起高祖祖的靈棚,放好花圈。
無數個高祖祖曾經醫治好的病人聞噩耗趕來,痛哭流涕,萬般不捨。
晚上需要人守靈。
每一家輪流派人分時段守夜。
遲家出的是雲蝶之和哥哥。
哪管你在外面事業有多成功,地位有多高,但回到曾經長大的地方,依舊是那個被看著長大的晚輩。
夜晚風大。
棚子裡就剩下兩兄妹。
外面偶爾有鄰居長輩在走動聊天。
遲澤周把自己的外套給她穿上。
雲蝶之理好紙錢,往火盆裡一張一張的燒。
她希望高祖祖在那邊能有用不完的錢,畢竟他福澤深厚。
火燒得有點大。
遲澤周止了她的手:“先停一停。”
她臉被火光映得有點紅。
雲蝶之感受到她哥蓋上的微涼手,一時貪戀,腦袋就靠上了他的肩膀。
兩人現在是並排跪在黃蒲團上,彼此身體是下意識的親密無間。
遲澤周先是愣了愣:“幹什麼。”
這裡是靈堂。好好跪。
雲蝶之佯裝打了個哈欠,眼裡起了生理性的淚花,表示自己累了:“就靠靠,我都快小雞啄米了。”
他們還得守到卯時。早的很。
遲澤周抿了抿唇,最後還是任由他妹靠著。
生離死別,最能讓人胡思亂想。
她內心情緒起,聞著香火,在遲澤周耳邊輕聲問:“哥哥,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你會怎麼做。”
遲澤周淺淺彎了下唇:“你不是早交代過讓我怎麼做。”
她忘了:“我說過嗎?”
遲澤周:“自己好好想想。”
她好像想起那年為愛跑三千,最後暈倒在遲澤周懷裡發過的惡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