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
撥動著遲澤周不敢喘氣的心絃。
他閉上漆黑的眼,狹長的眼尾闔上,不打算再理。
怕她廢話起,糾著自己說話不睡。
所以,大概有五分鐘,雲蝶之怎麼叫他,遲澤周都是紋絲不動,連聲嗯都不沒回應。
雲蝶之知道她哥是打定主意不理她了,所以喊著喊著自己也沒勁兒。
打了個哈欠,就開始睡覺,漸漸進入夢鄉。
淩晨一點。
遲澤周被細碎的呻吟給吵醒。
帶著微小的泣音,他忙起身看過去。
雲蝶之睡著了,但是在哭。
嘴裡叫著‘媽媽,別丟下了我’、‘我會聽話的’。
遲澤周皺著惺忪的眉頭從床上起來,開啟床頭的夜光燈。
他走過去,俯身察看妹的情況。
溫熱的手掌輕輕撫了撫妹妹的臉,低低道:“蝶之,蝶之,醒醒。”
雲蝶之滿臉的痛苦。
遲澤周試手探了下她的額頭,這才發現人在發燒。
打了電話問前臺,是否有體溫計和退燒藥。
前臺回應的很快,說有。不一會兒就派人把藥送了上來。
遲澤周照顧她已經是輕車熟路。
雲蝶之這樣的狀態在雲母剛離世那會兒很是常見,燒的渾渾噩噩,胡話亂說,等第二天醒來就跟失憶了般什麼都不知道。
那時也是他徹夜不眠的守著她吃藥,再看著她退燒。
拿了藥,接了熱水,把人扶起來。
遲澤周讓她靠在自己肩頭,或許是哥哥身上熟悉的味道讓她感到安心。
雲蝶之渾身滾燙的,抱著人開始啜泣。
少女的哭聲讓遲澤周心如刀割。
“聽話,吃藥。”他低啞著嗓子,艱難的哄著妹把嘴張開,再把藥喂下去。
中間雲蝶之嫌苦,下意識地吐了好幾次,遲澤周不嫌棄的伸手接著。
等終於哄好了,自己已經熱出了一身汗。
手指捏著少女飽滿的兩頰,讓她張開嘴,口腔環視一圈,看她是真的吞下去了,遲澤周才放心。
讓她繼續靠著,遲澤周閉眼拍著她的背,像小時候那樣,哄著,晃著。
“…哥”是無意識的呢喃。
“嗯。”
“大姑說我是外人。”
“……胡說。”
雲蝶之抽了抽鼻子。
她也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畢竟今天聽到的話已經夠魔幻。
揪著哥哥的腰側衣服,像握住狂風暴雨裡的桅杆,雲蝶之虛弱的張唇:“大姑說媽媽跟爸爸沒扯結婚證。她說爸爸養我到這麼大已經是仁至義盡。不應該再把我留在家裡。高中讀完就不該再管我。”
此話一出,遲澤周拍她背的手,突然頓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