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在叫妹妹嗎?妹妹來啦。”
她討好地仰頭眨眨眼。一改剛才囂張的作派,這會兒聽話的不得了。
“有什麼吩咐,哥哥盡管講。”
遲澤周:“......”
所以說,有些東西,還真是一脈相承。
哪怕沒有血緣關系,但是生活在一起久了,習性會傳染。
比如說,兩父女,對遲澤周都有些莫名的怵。
遲建民是典型的無産階級接班人,從小被雷鋒精神所灌養。
他性格本分,從不與人起沖突。
長期伏案桌前,沉浸在單純的物理和高數知識裡,也因此,缺乏對柴米油鹽生活,最基本的精打細算。
除了有個高尚,令人尊敬的研究院職位外,雖說是爸爸,但是在家裡,卻少了幾分威嚴,多了幾分隨和。
好比前幾年,隔壁鄰居在自己院子裡造人造景觀魚池,把他們家院子側牆給鑿了一個洞。
遲建民看到了,一個人找到對方家裡去。
對方雖是嘴上說著不小心,但實際態度,強橫的很。
歪曲道理的講說:“你家的牆本來就老舊,誰知道這麼不經碰。我還沒說當時你牆倒了,把我家孩子嚇到了呢。”
他一張嘴,抵不過人家四張嘴。
遲建民最後相當於是被委婉給轟走了。
秀場遇上兵,有理說不清。
他脾氣也是好,揹著手,灰頭土臉地回自己家的時候,想說算了算了,不就一個洞。自己拿家夥式,鼓搗鼓搗。萬一人家是真的不小心的,也沒必要為了一個洞,把兩家十幾年的鄰居情給傷著了。
傍晚,遲澤周放學回來,一看院子破落的勁兒,薄唇緊抿,漆黑深邃的眼底,誰也看不出此刻看到坍塌一角的他,到底在想什麼。
以前兩孩子還小,這家鄰居看遲建民單位常常發些好東西,不是來借這,就是來借那。
什麼改刀、小錘子、鏟子這些東西,借了就不還。
拿醬油、醋啊啥的,那是能佔的小便宜都佔了。
原來雲母還在的時候,有個女主人當家管事,他們能收斂點。
這不女主人一走,覺得遲建民一個單身爸爸帶著兩小孩,好說話,文人風骨不計較,就直接蹬鼻子上臉。
雲蝶之懂事的晚,但遲澤周懂事的早。
想說被人欺負到這種頭上了,不還擊回去,怕是日後後患無窮。
臨吃晚飯了,遲建民騎著二八槓的腳踏車,說要上街買包水泥灰回來,不補的話,怕牆倒了砸到人就不好。
他讓遲澤週一起去。自信車車筐裝不下,得讓遲澤周在後座抱著。
遲澤周沉聲說好。
轉頭給雲蝶之包裡塞了個糖,把人抱到鄰居家緊閉的大門口前,嚴肅說:“一會爸爸帶哥哥上街。等你站在這條巷子裡,看不到我們的背影了,你就開始哭。哭得越大聲也好。”
“哥哥,那我哭什麼呢?”
“就說爸跟哥出去買東西了,沒人給你做飯,你出來玩,鑰匙沒帶,門關了,又餓又冷。等把人哭來了,你就大喊說咱家的牆被砸破了。不管誰問什麼,你就只管說,牆被這家人給砸了。”
“聽到沒?”
那會兒是大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