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透月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閑逛,她和中原中也的確不同,道德感沒那麼強。
歸根糾結,她勸織田金盆洗手的原因更多是因為怕他被抓,而不是覺得殺手這個職業有多麼的罪大惡極。
因為她是個自私的人,只要對方不殺到她認識的人頭上就行,至於他平時幹掉的是誰,跟她沒有半毛錢關系。
恐怕織田作之助也是察覺到這一點,所以面對她委婉的勸說時,才會不以為意。
但中原中也不同,他是個根正苗紅的好孩子,正直善良又有人情味,而且正如她之前說的那樣,兩人幾乎每天都待在一起,關系和真正的家人沒什麼區別,織田搞不好真的會聽他的勸。
“誒?這不是小月嘛,你長大了啊。”
一個略微輕佻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扯出來,時透月抬起頭尋聲看去,只見一名身著白大褂的男青年正笑眯眯地盯著她瞧。
誰啊?有點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似乎是被她疑惑的表情給傷到一般,男人臉上的笑意瞬間消失,抬起手用食指抵住額頭,腦袋輕晃著,語氣都染上憂傷。
“真是貴人多忘事,不過兩年沒見,你就不記得我了,虧我還一直對你念念不忘。”
額,這輕浮的態度,這誇張的演技,這做作的措辭……她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一個人選。
“森醫生,你還活著啊。”回想起他當年是去當軍醫了,時透月脫口而出。
“喂喂喂!你要不要聽聽自己說的話有多傷人?”森鷗外放下手,刻意擺出生氣的臉,“還以為許久未見,你會給我一個熱情的擁抱,沒想到還是如此的無情,真是一點都沒變啊。”
“……”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從何吐起,時透月掀起眼皮上下打量起蘿莉控醫生。
似乎比她記憶裡的模樣憔悴些,人也瘦了一圈,下巴上冒出零星幾根胡茬,跟從前的精緻掛比起來,多了點不修邊幅的意思。
許是在戰場中奔波的這些日子過得不太好吧,想想也是……在那種地方怎麼可能睡得安穩,估計每天都活在驚心膽戰之中,不知道明天和死亡哪一個會先來。
“行吧。”她說著往後退了兩步,心想就當是人文關懷好了,勉強滿足一下他的請求。
助跑,起跳,胳膊纏著他的脖子,時透月用棒讀的語氣說:“歡迎回來。”
隨著話音的落下,她也輕巧落地,仰起頭,沖正在發愣的某人微微一笑,“怎麼?嚇傻了?”
後知後覺的森鷗外摸著自己的脖子,神情從震驚轉為匪夷所思,低頭喃喃道:“竟然真的抱了。”
“嗯,那我走了,你保重,拜拜。”語畢,她瀟灑地揮揮手,不帶一絲留戀地轉身離開。
步子剛邁出,身後就傳來一個略帶焦急的挽留聲,“誒,等一下,既然遇到了說明我們有緣分,要不……一起去吃個飯?”
“我已經吃過了。”
“那你陪我吃吧。”
時透月轉過身,神色不太情願地凝望著他,猶豫幾秒後緩慢開口:“如果你請客的話,我可以考慮考慮。”
“當然是我請客,”蘿莉控忙不疊地湊到她身邊,臉上笑開了花,“你想吃什麼呀?”
“我都行,看你。”
坐到落地窗邊,偏眸從透明的玻璃望出去,是被夜色包裹的大海。
這個餐廳她曾經來過,兩年前的那頓離別飯,就是在這裡吃的,只不過上次是她請客,這次輪到了森鷗外。
“你還記得啊。”時透月轉過頭,雙手托住臉頰,望向對面的人。
桌子中間擺著營造氣氛的蠟燭,從她的角度看過去,燭火正好對著男人的胸口,冉冉上升的熱氣改變了他臉的形狀,像是哈哈鏡裡照出的模樣。
於是她自然而然地“噗嗤”一聲笑出來,男人以為對方是因為他的好記性而感到高興,不禁有些沾沾自喜,非常紳士地將選單遞了過去,示意讓她來點菜。
“關於你的事我都記得。”
咦!好油膩的男人!時透月在心底偷偷翻了個大白眼,面上依舊是不為所動的冷淡面孔,她接過選單,瀏覽的同時問道:“愛麗絲呢?她還好嗎?”
“你怎麼不先問問我好不好?”
“……”這是什麼奇怪的攀比心理?時透月頓時感到無語,目光移向對面坐著的人,他嘴角下撇,上挑的眼眸微微眯著,狀似不滿。
“你好嗎?”
森鷗外十指交叉抵住下巴,對於她的配合表示十分滿意,雖然她對他的態度遠稱不上友善,但比起從前圓滑了不少。
“原本不太好,但見到你之後,就感覺一切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