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控官準備好的結案陳詞有好多不能用,說得磕磕巴巴的,聽得陪審員個個搖頭嘆氣。
宋家齊則全程面帶微笑地侃侃而談,又加言之有據,令到陪審員連連點頭,不到十分鐘就做出了決議:無罪!
法官宣佈ison謀殺罪名不成立、當庭釋放之後,ison在被告欄裡哭起來:“不用坐牢了……”
周亦霏聽到他的哭喊聲,詫異地看過去,見ison兩手捂著臉大哭,完全沒有平日裡囂張的模樣了。
下午,benny代表餘中健的父親找上門送報酬:“宋大狀,周律師,餘老先生說,ison的官司真是多虧了你們兩位,一點小意思。”
他拿出了兩張支票,分別遞給兩人,又取出兩張卡片來:“這裡兩張打折卡,可以在宏昊天旗下的所有櫃臺享受購物五折優惠,請宋太跟周律師笑納。”
兩人又收了打折卡。
benny送完了報酬,終於說起了正事:“最近少爺經常半夜發夢驚醒,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形。餘老先生請了心理專家給少爺看過,說他是因為受到了很嚴重的刺激,心理留下了陰影。餘老先生想來想去,少爺只可能是因為這件案子受到刺激了,他想找到證據起訴辦這件案子的人。”
宋家齊搖了搖頭:“很難。”
他給benny分析了一遍:警方照章辦事,抓不到把柄;法醫出言不遜,投訴之後已經得到了處理;證人王頌安栽贓陷害,律政署對他提起訴訟了;破壞ison車的那位梁先生也會被控以破壞交通安全罪;梁美娜販賣受管制藥物證據確鑿一定會判刑。
餘老先生能做的,最多不過是買幾家報紙雜志,寫寫警方無能、破不了案的報道,或者再炒一炒過界法醫的事。
benny帶著宋家齊的分析回去向餘老先生稟告了。
周亦霏拿出支票問道:“這麼大數目,直接收了沒有問題嗎?”她不過是做宋家齊的助理,收到的支票都有二十萬,那宋家齊收的該有多少?
宋家齊毫不在意地說:“只管收著。ison這件案,最壞的結果是謀殺罪名成立判無期;好一點的可能會謀殺改誤殺,判三至七年;再好點的是無罪釋放,不需要坐監。但是無罪釋放都可以分成很多種。”
“最差的那種就是綁架證人,沒有證人自然告不到了;這種情況就是人人都知道被告的確是犯了罪的,但是你沒證人就沒辦法給他定罪;雖然人不需要坐牢,但是名聲全部都毀了。”
“最好的是找到證據證明根本就是另外的人做的,被告的名聲地位絲毫無損。”
“這兩者之間還有一種情況,就是證人、證據都不明確,沒辦法確定誰是真正的犯人。我們香港的法律是疑罪從無的,這種情況之下不可能給所有的嫌疑犯都定罪,也都要全部無罪釋放。”
“我來打的這場官司,ison幾乎完全洗脫了殺人嫌疑,名聲地位一點損失都沒有,收到最好的報酬是應該的。其實我還覺得少了點呢。”
周亦霏低頭思索一陣:“所以目前這個結果表面上看是ison清白無辜,實際上他跟那個梁得發都有可能是兇手?”
“對。”宋家齊笑了,“不是人人都好似我同你這麼聰明,能夠理會得清這一點的。”
與此同時,警局裡也在議論這件案子。
幾個組員都有點垂頭喪氣:“我們忙了這麼久,全都白費了。一點都想不到ison竟然是被人陷害的。”
李展風笑著鼓勵大家:“ison的殺人嫌疑排除了,我們還有梁得發、王頌安、梁美娜三個嫌疑犯的嘛。大家打起精神,繼續查!”
“不用查了!”淩倩兒將一份檔案扔在桌子上,“高sir剛剛決定,這件案歸為懸案,不需要再查下去了。”
“,這樣不合適吧?”幾個人都覺得不好,“一條人命啊,就這樣放著不管了?”
“高sir說了,再查下去都沒結果。第一,案發那間酒店從淩晨兩點半到下午一點鐘沒有鎖門,目前已經知道的是梁得發進去偷車鑰匙、王頌安進去偷鑽石手錶,那不知道的呢?會不會又有其他人進去過?酒店走廊上面沒有安裝監控,我們沒辦法確認。”
“第二,就算只有這兩個人中間進去過案發現場,我們從案發現場帶回來的證物全部都不能用,想得到上庭能用的證據只能重新採集,而酒店已經把那間客房清理過後再次投入使用,我們什麼線索都找不到了。”
“沒證沒據,怎麼查?”
☆、095
李展風低下了頭:“對不起, 如果我送證物的時候鎖好車門,現在就不會這麼被動了。”
“其實應該是我的錯,明知道你在運送證物, 抓人的事就應該交給其他手足。”淩倩兒也自責起來, “我是你們的頭, 因為我做出了錯誤的指揮, 才會造成這樣嚴重的後果。”
“你別這麼說,”一個組員開了口,“做案情分析的時候如果不是doctor鐘突然跑過來說什麼死者下顎的淤痕只有ison能做到,我們根本不會完全不派人追查梁美娜的下落。”
淩倩兒搖搖頭:“話是人家說的,信不信在我們。我們信了,照做了, 那就變成了我們自己的責任。如果結果是好的, 我們不見得會把功勞放在他們身上;現在出事了, 總不能再把責任推到他們頭上吧?說到底,破案的職責在我們重案組, 不在法證或者法醫。”
“說得對, 我們應該從自己身上找原因,不能推卸責任。”
眾人的情緒漸漸回轉, 一致同意以後查案的時候思路堅決不會受外人影響。
晚上週亦霏跟淩倩兒聊天說到這件事,周亦霏想起下午benny到律師樓的事, 便提醒淩倩兒:“你要小心來自ison或者他父親的報複。如果報紙上把警方在今次案件中的失誤大肆宣揚,我想你還有得受。”
“我已經準備好了。”淩倩兒一副視死如歸的樣,“我的確有做錯的地方, 應該受到處分。無論是調職或者降職,我都可以接受。最多我再努力升職了。”
“等一等吧,或者警隊高層會覺得是其他人的錯,不會責怪你呢?”周亦霏安慰她。
然而第二天的報紙雜志上登載的頭條新聞是一處寮屋的居民不滿政府拆除他們棲身的寮屋,跟政府工作人員發生了暴力沖突;後來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