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骨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抬腳走了過去,他來到聞寒洲身邊,低著頭,乖順地望著那張英俊的臉,聞寒洲依然面無表情,只是敲了敲桌面,示意時骨看過去。
桌上放著一個紙袋,一瓶不知道從哪裡變出來的碘酒和棉簽,還有一份今日患者的資訊表格,聞寒洲淡淡地開口:“你現在要做的事有三件,先把早飯吃了,再把臉上的傷口處理一下,最後整理好這些患者資訊,然後交到我的手上。”
時骨有些詫異,驚訝於聞寒洲居然知道他沒吃早飯的事情,甚至還特意為他準備了一份早餐,可他本來就沒有吃早飯的習慣,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後,始終如此,從未變過。
於是他搖了搖頭,聞寒洲的話他只聽進去了最後一句,直接去拿桌上的那份表格,“聞教授,我現在就去整理。”
不過他的速度沒有聞寒洲的速度快,還沒等他把那份表格拿起來,聞寒洲便先行摁住了他的手,連帶著那幾張紙和時骨的手,通通壓在了自己手下。
時骨試圖把自己的手抽出,明明聞寒洲也沒用多大的力氣,可他就是怎樣也抽不出來,聞寒洲的掌心貼著他的手背,把他整個手掌都壓在了自己手下,這是個極其曖昧的動作,在時骨看來,甚至比自己剛剛在走廊裡主動牽起聞寒洲的手還要曖昧。
可是聞寒洲沒有任何反應,他只是摁著時骨的手,不讓他那樣輕易地抽離,就好像只要這麼做,他就能把時骨永遠留在身邊一樣。
窗外的雨淅淅瀝瀝,辦公室內沒開燈,有些昏暗,可聞寒洲的眼睛卻極亮,良久,他開口道:“時骨,別鬧脾氣。”
別鬧脾氣,也別和我賭氣。
“我沒有鬧脾氣。”時骨覺得他誤會自己了,有點委屈,不太高興,“你總是誤會我。”
誤會他三年前不走了之是因為他不乖,誤會他不吃早飯,不處理傷口是和他鬧脾氣。
“那就把早飯吃了,把傷口處理一下。”
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可能不大好,於是聞寒洲放軟了語調,哄著他:“你聽我話,乖一點。”
從前聞寒洲就說過,說讓他乖一點,可明明時骨經常做出一些不乖的行為,聞寒洲卻依然不會說什麼,無限地縱容著他,彷彿他做什麼都會得到他的原諒。
三年前,聞寒洲會因為他的小任性而哄著他,三年後,聞寒洲為了讓他多關注自己一點,多在意一些自己的身體健康和感受,依然會哄著他。
時骨沒法拒絕在自己面前放低姿態的聞寒洲,像他這樣天生的上位者,身上應該是那清冷的,淡漠的氣質才對,他應該坐在屬於他的王座之上,俯視著芸芸眾生,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自己放軟語氣,心甘情願地哄著他。
時骨不願意看到他這樣,卻也因為他的這樣而更加心動。
或許聞寒洲還是愛自己的,時骨的想法又動搖了,曾經那樣一個堅信他永遠會愛著自己,寵著自己的人,卻也因為這一千多個日日夜夜的打磨而變得患得患失,現在,他的一切想法都會隨著聞寒洲的行為而改變。
於是他在聞寒洲的注視下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好,我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