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清醒是第二天天明,電話鈴響,他掙紮起來按電話,好不容易清淨了,樓下細細簌簌不斷。
他趴在樓梯闌幹。
胖子瘦子愁眉苦臉,卻也是輕輕地道:“五爺,電話打來好幾個,找你!”
麻霆君站直身子,遲覺一陣腰痠背痛——
談憑玉!
昨夜多麼荒唐不說,勞累極了他。虧談憑玉坐享其成,此刻還能酣睡在床上。麻霆君喘著粗氣回到臥室,眼見床鋪上一起一伏,小獸一樣。
麻霆君情不自禁,一顆心都要化給他了。
偏偏電話鈴大作,麻霆君心裡一擰緊,去迎接曹老闆一通腥風血雨。掛完電話,連談憑玉也不可愛了,快步到床沿,自欺欺人地瞪他幾眼。
還嫌不夠。麻霆君搬起自己睡的枕頭,輕輕蓋在他耳朵上。叉著腰打量一輪傑作,還嫌不夠!
“悶死你,悶死你!平時最會欺負我,晚上也不肯放過我。”
卻又唯恐吵醒了他,盡量輕輕說話,然而多少有些氣急敗壞,越講越響,“腰痠成這樣,路都走不了,還不是賴你!”
這場雷聲大雨點小,倒是真把談憑玉吵起來了。棉被下身形動了動,疲弱道:“霆君……”
麻霆君立刻直挺挺站好了:“在!”
立即掀談憑玉臉上的枕頭,遠遠地丟在牆角。急急忙忙地來關心:“怎麼了?心肝,你想要天上哪一片雲,我替你捎回來。”
談憑玉困得睜不開眼,黏糊地道:“霆君,扶我坐起來。”
麻霆君看他犯瞌睡,鬆了口氣。
“醒了?咖啡已經在煮了,他們起來會關掉的。你新買的這批豆子比以往小,他們控制不好,總是加太多。不過有方糖的,昨天才拆,知道你不喜歡,但是太苦了也不好,還是要稍微加點。早飯喜歡吃什麼?去南門還是北門?我知道你想和我一起,可我今天要跟他們去茶山,不能陪你了。前幾天在你家邊上找到一戶賣包子的,聽人講是正宗,等我明天回來,後天早上給你趕第一籠,隨你幾點醒,反正我放在爐上溫著,什麼時候開啟來都是一樣的,等你一起吃。“
談憑玉卻道:“枕頭……”
麻霆君幹笑幾聲,道:“心肝,憑玉,平兒,寶貝,你真是我的心肝。這枕頭太小,我帶個大一點的回來。”
談憑玉撒嬌道:“我就要枕頭。”
他只好依了,一個箭步拾回來。
不料談憑玉一把奪過,往他頭上招呼一下,道:“我悶死你!難得夢裡還開心,就是被你吵起來的!”
麻霆君被戳破了也不惱,反而笑得東倒西歪,也不知道腰疼。
“心肝寶貝兒,我怎麼捨得。”
他擔心談憑玉著涼,彎腰把談憑玉抱在懷裡,另一隻手在床上胡亂摸索,急匆匆地找毛毯。又道,“都是我不好,以後我不坐車了,我每天跑步,就當鍛煉了。”
談憑玉笑道:“你好去了,你那邊什麼老闆要擔心的!要是他們還為難你,報我的名字。”
麻霆君雖是戀戀不捨,尚有自制力,不願辜負另兩位的期待。但是談憑玉露一隻眼睛看他。撲哧一笑。
他只好來親談憑玉的眼睛,求道:“再親一下,最後一下。”
談憑玉道:“好了,快滾。”
他三步一回頭,總算到了門邊,又折返回來,替談憑玉掖好被角。談憑玉埋在被窩裡,露出一顆腦袋,好像成了他的主場。
他指尖抵著談憑玉的鼻尖:“不能討厭我,我是好人,也是好狗。”
談憑玉笑道:“你是我的寶貝霆君,好不好?”
麻霆君應了聲,又道:“我是愛你的人,也是你愛的人。”
公寓外頭有人砰砰地敲著門,胖子瘦子不敢怠慢,一前一後把門開了,沒想到甄展沖在前頭,直奔二樓臥室。剩曹老闆慢慢悠悠地賠不是。
“俞行長,我們都要急死了,你怎麼好睡懶覺!”
甄展一腳踹開臥室門,卻只見到一雙狐貍眼睛,朝他眨了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