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憑玉嘆了口氣,慢慢蹲下身,道,“憑實力,我當不了會長。商會涉及的太複雜,我學得少,小時候擊劍騎馬,大了沒時間。”
麻霆君蹲在他身邊,身形大他一圈,正便他倚靠。
他又道:“我下了班也去香島的商學院旁聽,可惜就聽了兩期——唉!最應該去商學院的年紀,被別的東西耽誤了。”
麻霆君自作聰明,輕輕捏了捏他的臉頰,安慰道:“都在給家裡幫忙吧,真辛苦。”
談憑玉怨他一眼,道:“都在陪五爺睡覺呢!”
麻霆君不敢正面他,光笑不講話。他也笑,費力搬起腳,踩麻霆君一雙新皮鞋,道:“還有你這蠢貨!都是我的人了,他們叫你坐板凳,你也肯?”
麻霆君得意道:“你不喜歡蠢貨,我怎麼敢犯傻?”
“真不喜歡你了,你又不高興。”
“反正我是知道你捨不得的。”
打鬧間聽見雜亂腳步,二人共同僵持一秒,立刻迅速起了身,遠遠地分開。
甄展也抽空放風,看見他們間隔得能開一場商會,又不信他們不認識,鬧矛盾。
近來何少爺興風作浪,往談家裡靠,不少人上了他的套,私下把談憑玉許配給他。甄展也被吹了耳旁風,倒覺得是他們俞霆落了下風。興許兩個人都英俊,看著別樣登對?甄展揣摩著,談憑玉來搭腔。
“唉呀,上面消停了嗎?”
甄展點了頭又搖頭,道:“在商會吵架還情有可原,出了商會,大家都是體麵人,沒辦法說真話;冬會是總結,忍了一年了,不知道折多少壽,隨他們去吧。”
談憑玉心虛,又道:“唉呀,俞行長初來乍到,我在和他講規矩……比方說現在可以逃下來的,行長人又這麼好,如果不懂,遲早被他們挪到桌子上當盾牌。”
甄展道:“行長人是好。”
談憑玉道:“是,行長是不錯。”
甄展看見一旁麻霆君,想起什麼,道:“阿霆,我好像是有事來找你。”
談憑玉不知不覺捱了過來,道:“什麼事?阿霆,我能知道嗎?”
三人聚在一起,他自然離麻霆君近,麻霆君故意與他貼得緊湊,為圖手背在身後悄悄摟著他。
甄展看不見。甄展自己倒真是正大光明,沒什麼避諱的,大方道:“阿霆,你記得那位曹老闆嗎?賽馬會上遇到的。不記得不打緊,你家擔保明年新茶給他,中間好像出了岔。”
麻霆君道:“我去問問。”
甄展道:“人家催得急,你趁早去。好大一筆生意,不能出問題。”
樓上雞飛狗跳,開窗砸水果下來,滾到他們腳邊。甄展反應最大,看談憑玉眼色,上樓維持秩序。
談憑玉也知道要走,看麻霆君心慌意亂,反而不著急動身了:“我的五爺,你們麻家家業,真是賣茶葉賣出來的?”
麻霆君聽出他話中有話,甩開他,道:“少看不起人了!”
談憑玉笑道:“做成這單生意能有多少錢?直接從我賬上劃不就好了,折騰什麼。”
麻霆君道:“不好違約的!”
談憑玉便道:“當年要不是你違約,我們怎麼能認識?連本帶利,加上違約金,我都給你加在一起,後面再添個零,算你今晚陪我,還不劃算?”
見他不為所動,氣鼓鼓地整理衣擺。談憑玉加碼道:“兩個。”
又道:“三個,外加下個星期七天都陪你,隨你怎麼折騰。”
麻霆君往他眉心戳了戳:“這種話居然沒在以前講,我看你也忍得夠辛苦。”
談憑玉笑著,把左手晃在他眼前,又是傳家寶又是婚戒,看得人眼花繚亂:“唉呀,這種話當然是四爺才能講。”
“隨你怎麼用錢收買我,我家裡的茶葉生意,我要負責到底。”
“心急什麼?定好今天劃給我的,最早也是明天。”
麻霆君嘴上著急,遭他一勸解,茶葉生意好像真不當回事了。自他參與祖傳事業,不知道栽了多少跟頭,什麼問題沒遇到過?偏是到最後都化險為夷了,一次結識了談憑玉,一次是甄展。
曹老闆再大,不敢在談憑玉面前叫囂——都有談憑玉如此美人在側,怕什麼?細想還真是。
他一鬼迷心竅,自動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稀裡糊塗和談憑玉開完了冬會,晚上一同回了貝琴公寓,沒有下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