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青走了,沒個堂而皇之說話的機會,他們卻還在一起,難免有些引人注目。麻霆君不明不白環上他的肩膀,順著流水席走,道:“我還有點客人沒招待完。”
“要說辦喜酒,也不用每個人都照顧到吧?”俞平道,“你說是不是,新郎官。”
麻霆君笑道:“噯,不是我佔你便宜。”
俞平笑道:“佔了就佔了,難道我沒佔過你的便宜?”
走了幾桌,迎面來個端果汁的傭人,俞平順手牽羊一杯,捏在手裡。麻家到底好客,果汁也要滿滿當當,俞平不明不白在麻霆君懷裡,一路走得潑潑灑灑,幸而他手穩。身後突然爆喝了一聲“站住!”,俞平低頭一看,果汁當真灑了半杯。
見那人是麻秋棠,麻霆君不好說她,嘆一聲氣,先替俞平清理著果汁。
麻秋棠撲到前面,道:“總算被我抓住現行了,敢說你們兩個是清白的?”
丫鬟勤勤懇懇寫道:“麻霆君取之無度,痛快了自己,倒是滿滿洩了俞平一身。心虛不已,急忙為他梳洗。”
麻秋棠哼哼笑著,又道:“戲園那會我就看得出端倪!虧你們抵死不肯承認,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正巧大家都在,我找個喇叭替你宣傳宣傳。”
麻霆君心裡清楚,俞平不喜高調行事,若不是他存心照顧,幾套粗布衫也能自足地穿上一年;想來感情也是隻求平穩,不求沸沸揚揚。便道:“回來,宣傳什麼?你真是唯恐天下不亂。”
“咦,當著俞平的面,你不會要抵賴吧?多傷他的心!”
“誰教你來說這話的?”
麻秋棠道:“阿青哥說的,他說你們很甜蜜呢!你們才是唯恐天下不亂。”
丫鬟寫道:“麻霆君號稱頂天立地大男兒,竟無一點擔當!俞平識人不準,堪稱家門不幸。一代千年白狐精就此隕落,實在可惜。”
麻霆君氣在心裡,不與她們計較,只道:“我和平兒的事情,我問心無愧,輪不著你來關心。”
又道:“倒是你,說要去樞城念大學,怎麼沒個後話?”
麻秋棠臉紅一陣,便道:“噯,俞平,我哥年後去樞城買房,有沒有告訴你?”
俞平佯裝得驚訝,道:“我可從來沒聽他提起過!”
麻秋棠道:“我哥哥向來不是能夠保守秘密的,你居然不知道?我當是你們的婚房呢。”
俞平故意捂了嘴,只漏出一雙眼,半垂著眼眸。
丫鬟寫道:“麻霆君糟蹋了俞平,卻不肯負責,火急火燎地去找下一家。這蒼茫大地,沒有一處供俞平落腳……俞平環抱雙臂,拖著殘破之身,想來自己不再清白,懊悔不已。”
麻霆君忍無可忍,道:“真是夠了,少搬弄是非!我自有我的安排,不會虧欠了誰!”
麻秋棠看了他神色,洋洋得意地對俞平道:“你當心一點!他要是在樞城另尋新歡,把你掃地出門,趕回鷺鎮,孤寡一人,有得好掉眼淚!”
麻霆君怒道:“麻秋棠,今年紅包沒少你!”
麻秋棠笑道:“你先把他哄好再說吧!”
她們走得是輕松,麻霆君這裡全然方寸大亂,遭她們一編排,真成了負心漢似的。忙把俞平拐遠了,委屈道:“我的平兒,別聽她們胡說八道,我是什麼心思,你還不好看破嗎?”
又道:“若是要買房,戶型、地段、價錢,要顧及的事情太多。我已經去了樞城很多趟,是不想你和我一起受累,才一直保密著。等我最後物色好幾家,請你來做決定,什麼都不會少你的!”
俞平藏不住笑,撇過頭,抿嘴一刻,道:“我也沒說什麼,你卻急成這樣了?”
麻霆君才清楚又被耍了一回——要是俞平能夠拿他尋開心,倒也無所謂。便雙手合十,笑道:“哎呀,我冤枉!我恨不得鑽到你的心裡去,從頭到尾都叫你看得明明白白。”
俞平笑道:“不必費這功夫,你講一句愛我,我就當不知道這回事。”
麻霆君連聲道:“我愛你!我最愛你!”
正嬉鬧著,來了個傭人,道:“五爺,樓上來電話,指名道姓請你和俞平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