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蕙心朝單龍遞個眼色,叫他去望風,和俞平去到車尾,小聲道:“文翡都知道你下落了,怎麼辦的下去?他難得和你姐姐齊心編了個謊言,說你偷偷換船去東洋,找花魁吃酒,一時鬼迷心竅,不肯回家。”
俞平愣道:“真是這麼說的?”
鬱蕙心點點頭。俞平瞪圓一雙眼,不可置信,又道:“他們相信了?”
“怎麼不信?”鬱蕙心笑道,“他們把你壓抑這麼久,你不爆發才不正常。聽說你爸爸很是愧疚,等你回去,興許還要好好補償你。”
她掀後備箱,為俞平分門別類介紹什麼包裹裡裝著什麼,俞平在鷺鎮勉強自給自足,何況從前應有盡有,有得實在太多,便向來不貪圖物質,也沒繼續看的心思,卯足了勁往鬱蕙心嘴裡套話,道:“我從未出過國,他們怎麼想得出我在東洋?”
“嚴太太常住京都,你想得到去東洋也正常。就是不知道嚴家會不會派人來找你……文翡會想辦法的。”
鬱蕙心瞧他一眼,又道,“報社都知道了,過幾天就刊登出來。”
俞平侷促道:“那麼,有說花魁是男是女?”
鬱蕙心拼命捂著嘴,仍然笑彎了腰,道:“談憑玉,難怪你文翡說你不錯,你還挺可愛的?”
“好姐姐,別笑話我了。”
“是男是女都是一樣,你是四爺,娶誰不是四奶奶。”
鬱蕙心再笑一陣,也忘了方才介紹到哪裡,便從角落裡牽來一個紙袋子,俞平看著眼熟,記得是香島聞名的手信,約莫近來在樞城開了分店;鬱蕙心扯開頂上的蝴蝶結,拿出三個一式一樣的扁盒,都是雪花杏仁片,再抽出一盒塞在俞平手裡,道:“麻霆君過生日,你可以把這個送給他。”
俞平發自肺腑地困惑道:“雪花杏仁片也能送人?”
“這就是我們的良苦用心了。你對錢沒數目,不送雪花杏仁片——”鬱蕙心手掌張開在他眼前,五根纖長手指抖動一陣,笑道,“送鴿子蛋麼,粉紅鑽,聽說香島新拍了一顆,指甲蓋一點大,你猜有多貴?”
俞平輕笑一聲,道:“你知道的,我對錢沒數目。”
鬱蕙心再塞了個紙盒在他手裡,道:“這是給談四奶奶的一點心意,考驗一下四爺,市值多少?”
俞平心裡空空蕩蕩,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更是吵鬧,拆散蝴蝶結,見到裡頭託著一對翡翠平安扣,綠得發謊,好像兩顆毒蛇眼睛。他心中也被毒牙刺了一記,倉促蓋上盒子,交還給鬱蕙心,道:“還回去吧,沒有四奶奶。”
鬱蕙心聳聳肩,把禮盒潦草塞進皮包,喚回單龍,圈了幾包生活用品給他看,又道:“你沒在鷺鎮亮明身份,用得太好,若是旁人懷疑,你怎麼答?”
俞平順口道:“說是麻霆君送的,他們不會猜忌。”
鬱蕙心不置單龍把她展開的東西利落收拾著,道:“四爺,你住在哪裡,我給你送過去。”
俞平道:“鎮上的布店,離這裡有些路,你開車過去吧。”
鬱蕙心道:“咦,你不住麻公館?”
俞平道:“我為什麼住麻公館?”
鬱蕙心盯他一陣,倏地開朗笑道:“鬧了這麼久,沒給麻霆君個名分嗎?”
“要給也是四爺給,我現在是什麼?明天不是被抓回去,就是被人拿來立威。”
“都說夾緊尾巴做人,你格外緊!”
“小心駛得萬年船!”
正說著,前廳裡出了個家丁,朝外面的賓客喊著:“五爺的生日宴開始了,請各位去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