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司決的語氣裡是帶著熟稔的質問,辭禹緊緊盯著揪著自己袖子眼巴巴望著自己的人,語氣陰沉:“沈惟安。”
沈惟安被這聲叫喚嚇得背脊一僵,連忙湊上前在側邊攬緊他的腰,偏過頭笑靨如花地對站在不遠處的步司決說:“他是我的小可愛。”
明亮的微笑讓步司決感覺自己的眼睛被晃了一下,與之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他第一次見到她笑得這般輕松自在,稍微想了想便知那在雪中相擁的二人關系很不一般。他冷嗤一聲,別開眼,依舊對所謂的愛情不以為意。
甜甜的聲音讓辭禹臉上的陰霾去了大半,低下頭垂眼看她,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低聲道:“小?”
沈惟安嗤嗤地笑,輕聲回道:“大,你是大可愛。”她看出他氣消了大半,踮起腳貼在他的身上,親了親他的下頜。
辭禹的眸底劃過一絲歡愉,彎下腰在她耳邊吐息:“回去再好好收拾你。”
步司決見那二人還沒有要分開的意思,眉頭輕蹙,將手中的食盒隨手一甩,食盒穩穩地落在一旁積雪的石頭上。
他邁著步子走過來,站在二人的一步外,他目光沉沉地看著辭禹,“你不能帶她走。”
辭禹摟著沈惟安的手臂緊了緊,轉過眼看她,問:“他就是跟你訂了魂契的魔尊?”這個氣息和溫水潭裡的氣息一樣。
沈惟安點了點頭。
步司決臉色大變,旋即恢複冷凝,瞪著縮在人懷裡的沈惟安,咬牙切齒地問:“你居然把這種事告訴給他聽了?!”他的心猛地跳了跳,若是此人拿她來要挾自己……
辭禹一把把人護到身後,與步司決對峙:“你兇她做什麼?魂契之事我會盡快想辦法解除掉,她,我必定會帶走。”
步司決聽了這話愣了一下,沒有想到辭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看了看扒著辭禹手臂露出半個腦袋的沈惟安,這一副柔弱乖巧的模樣與先前她的惡劣行徑簡直判若兩人。
“解除掉?”步司決帶著探究的意味打量著辭禹。
辭禹臭著一張臉,語氣如冰:“不解除留著做什麼?”她就是要訂魂契,也只能是跟我。
見辭禹說的這般鏗鏘有力,毫不猶豫,步司決有些難以置信地看他,依舊不予讓步,“那便解除了再走。”
魂契的禁錮力量有多強大,站著的三人都清楚。要解除這靈魂相契的法術,談何容易。
所以辭禹冷聲拒絕:“白日做夢。”
二人之間的靈氣湧動,辭禹松開摟住沈惟安的手,回過頭溫聲叮囑:“站遠些。”
“好咧。”沈惟安果斷從二人的對峙中蹦躂開。
步司決和辭禹都沒有要大肆宣鬥的意思,畢竟有些事情過於隱秘,越低調越好。所以他們往後退了幾步,分開一段距離,齊齊盤腿坐下,以靈識化虛影,在一定的範圍內操縱著靈氣爭鬥。
一藍一紫的虛影在紛揚的雪幕中纏鬥,沈惟安看得驚奇,連忙掉頭跑回小木屋裡,最後右手抱著零嘴和水囊,左手拖著一張木椅走出來。
洛臨將魔尊交代的事情處理好後,隱匿著行蹤來到聚靈水洞。沒成想才剛踏進法陣,就感受到一陣陣磅礴洶湧的靈氣席捲而來,強大的威壓差點讓他跪下來。
洛臨站在原地咬牙念誦咒文,在身上施了一個結界,抵擋掉一半的威壓後才艱難地走動了起來。這裡狂風驟起,細碎的雪片猶如利刃般劃過,他再看到眼前激烈交纏打鬥的兩團虛影,更是神色一駭。
他往前跨了兩步,再一看那住在小木屋裡的姑娘好整以暇地翹著腳坐在屋門前,手裡拿著一袋東西,正把一顆果仁放進嘴裡嚼啊嚼。
他看了看前方激烈的戰況,再看了看悠閑自在的某人,氣得牙癢癢,“這是怎麼回事?”他知道魔尊對眼前這姑娘很不一般,所以即便再生氣,也只能忍住。
沈惟安回過頭,看了看洛臨,再看了看眼前的場景,風輕雲淡地說:“一言不合打了起來。”
洛臨聽了這話差點被氣死,實在忍不住伸出食指指著她問:“你這又是在幹什麼?”
沈惟安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看戲啊。”
氣到極致的洛臨仰頭呼吸了一口冷冽的空氣,垂在兩側的拳頭捏得青筋凸起,“若我沒有猜錯,是因為姑娘起的事端吧?”
“唔……”沈惟安頓了頓,接著頗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好像是這樣的沒錯。”
那一瞬,洛臨對人族裡“紅顏禍水”的說法,深以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