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禹搖了下頭,將畫紙在案桌上攤開,用幾個茶杯壓好邊角,“按照書裡的話,接下來就是落骨生花了,所以我的想法是……”
朗是承和舒念珺走到他身邊,聽他講解圖紙上畫的陣法。
“……大致就是這樣,屆時看情況再稍作改動。”
朗是承和舒念珺點了點頭。
這時沈惟安和炎荼也玩夠了,一人一獸濕答答地回到甲板上,辭禹快步走上前給她披上一件毯子,面色有點嚴肅:“快去沖個熱水澡,把濕衣服換了。”
沈惟安裹著毯子,拖著步子往船艙裡走,“知道了知道了。”
“走快點。”
沈惟安嘟了嘟嘴,小跑起來。
炎荼歡快地甩完水,一抬頭發現自家主人眯著眼打量著自己,“嗷?”
“唔,是該洗洗了。”辭禹緩步走上前。
炎荼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辭禹說的是什麼意思,它搖著頭往後挪,可憐兮兮地望著辭禹,“嗷……”試圖激起他的一點慈愛之心。
辭禹絲毫不予理會,徑直一手撫上它的脖頸,它立刻從一隻大犬變成一隻小犬,被他輕而易舉地拎起來按在手臂上。
炎荼掙紮不脫,一個勁地哀嚎,悽怨的叫聲響徹整艘木船。
朗是承和舒念珺看著辭禹遠去的背影,只是忍不住笑了笑。
沈惟安換好衣服擦著頭發走出房門,她想問問他們打算怎麼應對“落骨生花”,走到船艙才發現甲板上已經沒有人在了,連之前放在船頭的桌子等物什也不見了。
正疑惑著,聽到了炎荼的聲聲低叫,這叫聲如泣如訴,如怨如慕,好不可憐。
沈惟安正要走過去問問怎麼一回事,船頭卻突然“咚”的一聲巨響,整艘木船都震了震,剛邁出一步的人身形一歪,一頭磕在桅杆上。
眼冒金星……
她捂著起包的額頭,再次轉過身,發現周圍的場景正在發生變化。
幽藍的海水生出一朵朵翠綠的花,遠處的冰山慢慢被綠草覆蓋,一棵棵蒼勁的綠樹騰升而起,木船停止了航行,空氣中飄蕩著清新的草木香。
如果不是她親眼見到眼前的場景是怎麼變化的,她還以為這艘木船不小心闖進來了什麼原始森林。
待她看清落在船頭上的是什麼東西後,瞳孔驟然放大。
那是一個纏滿藤蔓的人形木樁,頂端刻著精緻的五官,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鮮紅色的小花在藤蔓上一朵朵開了起來。
藤蔓慢慢延伸開來,攀上木欄,順著木欄木板蔓延過來。
沈惟安口幹舌燥,巴巴地喊:“炎荼,炎荼!”她慌張地扔下手中擦頭發的棉布,轉過身去找炎荼。
炎荼坐臥在船側,依舊是小小的一隻,正一臉哀怨地舔了舔自己身上半幹的皮毛,耳朵耷拉下來,似乎一點動靜都聽不到。
“炎荼!!”沈惟安眼見著炎荼對自己的驚呼不為所動,又大喊了一聲,然後砰地撞上一道無形的屏障。
涼意從心底泛起,頃刻間蔓延全身。
她用力拍打著那道無形的屏障,一邊喊著炎荼,希望能弄出一點動靜讓炎荼發覺到。
接著她果然看到炎荼站起身,還沒來得及高興,它就徑直路過她的身邊,拐進船艙。
沈惟安突然有了一個很可怕的想法,這道無形的屏障將她和炎荼化為了兩個不同的空間,雖然她能看到炎荼,但也僅限於看到了,而炎荼連她的半點蹤跡都發現不了。
她沮喪地放下手臂,回過頭發現船頭有一半都布滿了藤蔓,鮮紅色的小花已經順著藤蔓蔓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