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菀倒是被他逗得忘了疼,扯唇勾笑,一口鮮血未忍住,咳吐了出來。
長厭嚇了一跳,正是想上前檢視,一雙玄黑墨靴跨步擋在了她面前。
長厭抬頭,眉心突突。
“見過溫相——”
溫子期俯眼瞧她,眉眼不聞喜怒,“這是魘山令,不是你武場的尋常比試。”
言外之意,便是警告長厭莫要多事胡亂摻和。
掛念太子傷勢是真,懼怕溫相也是真。
斟酌再三,長厭將小兒抱起,“臣等殿下凱旋而歸!”
長厭離去,溫子期轉過了身。
他立,她跪。
狹眸微掃過那薄背嬌骨。見蛟鞭深入皮肉,溫子期睫簾輕顫幾下,負在背後的手緩緩握緊成拳。
小姑娘有多嬌氣,他可是知曉的。
她在他寢宮住的那幾日,不是嫌被褥粗糙硌得皮肉疼,便是嫌飯菜淡了味道不合胃口。
平日嚷嚷來嚷嚷去的,怎麼捱了一鞭子安靜成了啞巴。
“可還是要繼續?”他問她,“你傷勢不輕,若再戰,本相只能給你收拾屍骨了。”
姜菀低著頭,用手背將唇角處的血汙慢條斯理擦乾淨。
見她不應自己,溫子期眉心褶皺,腔調倒是比剛才放緩了許多,“你若同意放棄這場比試,放棄皇位。本相不僅留你性命,更保你一世無憂,可好?”
“一世無憂?”姜菀抬頭,被血水浸潤過的唇靡豔刺目,妖冶橫生,“到底是一世無憂,還是苟且偷生?”
“溫相。”她喚他。
不同昔日的“子期哥哥”,這稱呼叫溫子期覺得冷漠,更叫他心亂如麻。
少女仰頭,笑得豔比朝陽。
溫子期心亂如麻的一顆心“咚咚”跳了幾下,速度愈發快...
他看著她小手用力,齜牙咧嘴忍疼撐了身子站起來。
那蛟鞭仍深陷在她血肉之中。
蛟鞭滿是倒刺,她掙扎動彈一下,倒刺便往骨肉中深埋一寸。
疼如剝皮剔骨。
姜菀想,怕是那化形丹的威力,也不過如此...
被血水染成絳色的衣裙興許再也稀釋不了血水了,豆大的血珠子順著少女裙襬而下。
她動作遲緩,終還是站姿了腰。
溫子期蠕了唇,似想要說什麼。
在他啟唇的一剎,少女猛地抬起手臂,掌心向後,死死攥緊了那埋在後背中的蛟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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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試場上,血水遍地。
比試場下,萬民寂聲。
風聲,河水聲,百鳥爭鳴聲,萬獸紛嚷聲,都不及她展顏一笑,擲地有聲。
“我南魘姜氏,寧可戰死沙場,也絕不屈膝投降!戰——”
雖聲而落的,還有那沾滿血水的蛟鞭。
溫子期低眉。
那根蛟鞭,就落在他靴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