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正把地上的手機撿起來，“先生曾經...其實是希望小姐知道他是兇手的。”
“先生這一生太難了，他總說自己虧欠這個，虧欠那個，卻從來不為自己考慮。在先生殺了姜警官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要把自己的命交給小姐了。只不過那個時候的小姐還太脆弱，即便先生讓您殺了他接管晏清門，也一定會有人不服的。”
“所以他讓我親自調查我父親的真相，讓我慢慢成長起來。只有我徹底長大了，他才會了無心願離開，對麼？”
阿正哽咽，“是...先生是在等小姐長大。小姐回國，先生也親自幫您調查姜警官的死因。他是希望你早點知道，好早點對他動手報仇的...”
“只不過...只不過在和小姐相處的這一段時間，先生動了心，也軟了心。他害怕您知道是他親手殺了您父親，他害怕您的恨...對先生來說，他帶著您對他的愛意離開，才是做好的歸宿。”
“阿正，我恨他，我真的恨他了！他怎麼能這樣？早上還鼓勵我去當緝毒警察，下午也帶我去了銷燬毒品的地方，為什麼到了晚上...到了晚上他就不見了啊？”姜菀紅著眼，淚水在眼窩裡打轉，卻倔強著不肯掉一滴淚。
下午回來的時候，沈清淮說當緝毒警察很苦的，還笑她到時候覺得苦了肯定會掉眼淚。
他說掉眼淚就掉眼淚？
她偏不！
想看她掉眼淚，讓他沈清淮自己滾回來看！
“阿正，你說三年前他親手開槍殺了對自己最重要的人...他該多麼難受委屈啊？三年的時間，每一天，每一個小時，每分每秒對他來說又何嘗不是煎熬？”
“他有多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他有多想去我父親墳墓前送上一束花？可是他不能...他不能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下，他只能剋制，只能隱忍，只能一個人在黑夜裡舔舐自己的傷口。”
“他跟我說他不是英雄。但是在我眼中，沈清淮就是這個世上最勇敢的英雄！”
不是所有的英雄都可以活在陽光之下的。那些在骯髒又黑暗的地方夾縫生存也不忘向陽而生的人，才是最值得欽佩的英雄。
窗外的風吹開紗簾。
姜菀回頭往外看。
外面很黑，很黑。
“我去接沈清淮回來。”姜菀收回目光，睫簾動了下，沒忍住還是掉了幾顆淚，“天太黑了，我擔心他找不到回來的路。”
“小姐...”一米八的大老爺們兒哭得稀里嘩啦。
“槍給我，地址告訴我！”姜菀抬起手臂把臉上的溼潤抹去。
阿正抽抽鼻子看了她一會兒，倏然撒腿跑開往樓下衝。
姜菀快他一步，捏著他的手腕往後一拽，接著肩膀再用力一頂，一個弧度漂亮的過肩摔。
“你去哪兒？不管你去哪兒，槍給我，地址說出來。”姜菀扭著他手臂的手發狠用力，“我的男人，我自己去救。”
阿正疼得嘶嗦冷氣，“小...不！夫...夫人，我就是去通知晏清門的弟兄們抄傢伙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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