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有這一次,他認真的聽了每一句話,每一個我愛你。
直到那隻手輕輕松開,然後慢慢變冷。
他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永遠暖和不起來了。
顧景夜知道已經對外稱死亡的荷蘭爾不能出現在公眾的面前,所以他在最後半個月放棄了治療,求顧景晨帶他出去。
最後他如願死在了荷蘭爾的身邊,見了他最後一面。
在那很多年前,荷蘭爾就已經不是明星了,他突然又對旅遊産生了興趣,於是顧景夜就帶著他環球旅行,白天四處亂逛,吃吃喝喝,從一個國家到了另一個國家,晚上就在酒店裡打遊戲。
自由又快樂。
直到顧景夜死去前的幾分鐘,他們還坐在地毯上玩了最後半把遊戲。
顧景夜還是沒能贏過他的小綿羊。
然後荷蘭爾收拾收拾東西,一個人完成了剩下的環球旅行,後來他又去過很多地方,經歷了很多事情,談過很多戀愛,有過很多戀人,這其中有人類有吸血鬼,有白種人也有黃種人。
但大多不長久,有些難以接受他的真實身份,而有些受不了他的沒心沒肺。
他也逐漸知道了什麼是對什麼是錯,什麼是喜歡,什麼是愛情。
然後也不知道從哪天開始,荷蘭爾又回憶起了與顧景夜最初相遇的時候。
他也不明白為什麼。
實際上跟顧景夜一樣,荷蘭爾也是一個不太喜歡深入思考的人,只是顧景夜想到什麼就會立刻去做,荷蘭爾則會遲頓那麼一會兒。
只是這一會兒可能就是好幾十年。
荷蘭爾從衣兜裡又拿出了一張照片,準確說是半張。
老金一開始沒看清楚,當少年把這半張對著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拼上去的時候,他看清楚了。
這彩色照片上的人就是眼前這個金發少年,光從相貌而言,他沒什麼變化,只是那個時候的他看起來有幾分稚氣,表情呆呆萌萌的,藍色的雙眸閃著滿滿的無辜,嘴裡還咬著奶茶的吸管,左手對鏡頭比了個v字。
他的肩膀上有一隻摟著他的手臂。
當順著這隻手臂看過去的時候,老金才發現,居然是跟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完美拼接上了。
這張遺照居然是從合照上剪下來的?
原來那充滿愛意的目光是望著他?
“他知道等不到我……”那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平靜,但是睫毛微不可聞地顫抖起來:“所以只有這種方法。”
假裝他還能陪在他的身邊。
“人死不能複生,節哀……”老金本想安慰他幾句,可仔細一想,突然覺得不太對勁兒。
這墓裡葬著的人明明在三十多年前就死了,他怎麼會一點變化都沒有?!
就在老金驚愕不已的時候,那少年突然扭頭看了他一眼,他只覺得眼前有一道紅光閃過,然後忽然失去了知覺,身體不聽使喚地轉身,木然地往回走去。
等他回辦公室坐下,就會徹底忘了這件事情。
也不會想起,這個少年是他年少時候喜歡過的歌手,他的手機裡還有他以前的歌呢。
物是人非,時間從不等人。
荷蘭爾又在墓前站了一會兒,夏日的暖風不斷吹起他的衣擺,吹亂這頭金色的小卷毛,直到中午他才準備回去了。
他走到墓園的大門口,從側門出去的時候,與一個高個子男人擦肩而過。
在這一瞬間,他嗅到了一個熟悉的味道,準確說是熟悉的花香。
黑魔術?
太少能在z國看到這種花了,荷蘭爾有些好奇,忍不住停下來,扭頭望過去。
卻見剛才那人居然也停了下來,同樣是側身望了過來。
他先是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束包裝精緻的深紅色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