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陳景書一咬牙道:“這是帶草集上最近很有名氣的那位璇卿寫的。”
……黛玉我對不起你。
王提學對此倒是毫不懷疑:“璇卿的文章我雖未看過,但見她眼光獨到,在詩詞方面也頗有見解,難怪能寫出這樣的詩。”
陳景書幹笑,連忙轉移話題:“大人也看帶草集?”
王提學笑道:“有六元及第的狀元郎,誰不看帶草集呢?”
旁邊的大和尚道:“莫說是外頭,就是咱們靈通寺裡也常備一冊帶草集呢,但凡有新的,從來是一冊不落。”
陳景書不由大笑:“和尚也要考功名了?”
大和尚道:“不考功名看看詩文也是好的,何況往來香客也多有喜愛的,平日裡放上一冊,也供人翻看,暘興遠近有家境不豐,不能時常買帶草集的書生,也常有來寺裡看的,這便是個善緣了。”
陳景書道:“大和尚寬宏。”
說實話,帶草集從來都是偏向科舉制藝的,佛門裡放著帶草集總有些不倫不類,但這和尚能放一冊供家境清貧的書生來此隨意翻閱,也讓陳景書不得不敬佩。
這麼想著,陳景書問道:“還沒請教大和尚法號?”
大和尚說了,陳景書便在剛寫完的文章下面寫了某年某月某日贈某某和尚。
那大和尚頓時一臉驚喜。
嗯,有了這麼一出,日後暘興少不得要傳這靈通寺有狀元郎的靈氣之類的話,家中有讀書科考的,難免就要來拜一拜了,何況陳景書文章既好,字又極佳,僅憑那一筆字也夠給靈通寺添彩了。
等和尚拿著文章走了,王提學道:“倒是沒想到,陳大人竟是如此心善之人。”
陳景書道:“不過是我幫了和尚,和尚便能更有餘力,說不得他也能多幫幾個人呢,一篇文章,幾筆字又不值什麼,哪怕換他們多買我一本帶草集也好呀。”
王提學聞言大笑。
他們兩卻不知道那大和尚日後居然真的因此出了名,遠近的讀書人時常有來請大和尚‘點化點化’的,靈通寺一時之間也成了考科舉的人家最鐘愛的寺院,最後逐漸發展成整個通州府最繁盛的寺院。
大和尚倒也真的是厚道人,靈通寺香火旺盛,他便也為當地做了不少好事,身後都有百姓說這大和尚是去成了真佛呢。
很多年之後,當這裡建起了現代化的學校,逢重要的考試,還是會有考生家長前來燒香,不過這就只是圖個吉利了。
不過這和此時陳景書沒什麼關系,在與王提學靈通寺一日遊之後,陳景書便回去了。
可等到天色都黑了,陳景書正就著燭光看書的時候,外頭松煙卻一溜煙跑進來:“大爺,外面有個人求見你。”
陳景書看他神色:“怎麼,來了什麼人叫你臉拉的這麼老長?”
松煙好歹跟了陳景書多年,至少這不以外貌貧富以及個人好惡取人的道理陳景書給他講過的,松煙這些年也越發妥當了,今日居然這幅樣子?
松煙嗤了一聲:“旁人都沒有不好的,就這一個我不愛見!”
陳景書放下書:“來的什麼人?”
松煙道:“就……就是一個叫李巖的,大爺不記得他了,我可記得他當年考場上誣陷大爺的事情!”
聽到李巖的名字,陳景書不由想起之前恍惚一見的那個青年身影了,微微搖頭道:“不是跟你說了那不是他的錯怎麼還這樣?既然他來了,你沒有為難他吧?”
松煙的臉拉的更長了,一臉的不服氣,但在陳景書嚴厲的目光裡,還是幹巴巴道:“沒為難他,我還給他進來通報呢。”
陳景書道:“那就快把人請進來,我平日怎麼教你的?”
松煙無法,只好去請李巖進來。
只不過態度依舊算不上友好罷了。
李巖來時陳景書已經另外換了一套見客的衣裳,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齊齊,可不是晚間在住處常有的隨意樣子。